過了中元便能望見中秋,八月初開始,處處便開始張燈結綵,街道兩邊通通豎起了二層樓高的木樁,上頭掛著統一的新巧的燈籠,晚間一到,四處便都照的亮如白晝。

鳳凰臺上看出去,風景又格外的不同些。

楚景行握著手裡的酒杯,對著對面鬧騰的厲害的袁洪文等人搖了搖頭,似是極為無奈:“洪文,你再鬧,我便去同姑母說了......”

袁洪文等人就鬨然一聲都笑起來。

前幾天宮中頻發賜婚旨意,不僅鄭王的親事已經議定,連楚景行這些藩王世子們的婚旨也一同下來了,楚景行從此便是袁洪文的妹夫了。

袁洪文自來便跟沈琛玩的好,既然跟沈琛玩的好,要跟沈琛親上加親自然是開心的,他們這夥人從小一起長大,也沒什麼忌諱不忌諱的,既然聖上已經下了明旨,乾脆就拉著楚景行一起出來玩鬧。

此時聽楚景行這麼說,袁洪文便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揹著手在他背後繞了一圈,摸著下巴笑起來:“怎的?你告我什麼?大家都成親戚了,難不成反倒要扭捏起來?從今以後,我上你家,你家可也得稱呼一聲大舅兄的......”

他話鋒一轉,摟著楚景行的肩膀就有些口不擇言起來:“知足吧你,我妹妹那有什麼說的?你瞧瞧景綜,他攤上李桂娘那樣兒的喪門星都沒開口,你還有什麼說的?我這個大舅兄可不給人添麻煩!”

袁洪文向來是口無遮攔的,想到什麼便說什麼,嘴巴里也沒個把門的。

他身邊的彭採英聽著不對,忙扯了一把他的衣袖,衝他搖了搖頭。

袁洪文卻還沒反應過來,拂袖哼了一聲:“我難道說的不對?李韶說來說去,還不是就是被桂娘給帶累的?!要不是桂娘.....”

楚景行終於換了神態,輕輕的將酒杯放在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碰撞聲,出聲道:“夠了。”

他自來就不是真紈絝。

袁洪文不大自在的收了臉上的戲謔,低頭嘟囔了一聲:“是就是,怎麼還不叫人說了?跟阿琛他們在一塊兒,我想說什麼便說什麼......”

實在是美中不足了。

楚景行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深了些許,眼底卻如同結了冰霜。

李桂娘不好,可是她哥哥李韶卻難得的聰明敏銳,而仙容縣主好,可偏偏她哥哥又是個草包,還是跟沈琛和楚景吾親近的草包。

當真讓人頭疼。

他再看眾人一眼,見這群紈絝們都不再笑了,才放鬆下來,自己輕笑出聲:“阿韶都已經死了,他最愛重的便是桂娘這個妹妹,咱們作為他的兄弟,背後議論人,成了什麼?何況到時候也讓景綜難堪不是?以後這些話,不要再說了。”

氣氛有些凝滯了。

袁洪文不大高興,為了叫他開心些,彭採英咳嗽了一聲捲起手,說起了他們之間關心的話題:“說起景綜,過幾天是景綜的生辰,聽說景綜今年做壽要大宴賓客了。”

楚景綜是端王世子,端王小心謹慎,楚景綜自幼因為長得肥壯而不喜出門見人,端王乾脆便也依著他,他長到現在,出門的次數恐怕都有限。

連同在京城長大的楚景行,跟楚景綜也說不上多少句話。

這回他卻要一反常態大宴賓客,楚景行挑了挑眉。

楚景綜如今這處境可尷尬的很方家究竟是為什麼敗落,想必端王清楚的很,還不是因為收了他那燙手的銀子才落得如今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