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真是聽的人心裡發涼。

衛安無法評論謝三老爺母親的對錯,畢竟時日久遠,她已經無法知道謝三老爺的母親到底是自願還是被迫,讓謝太夫人鬱鬱而終,讓謝大老爺和謝二老爺失去了母親。

可是至少謝三老爺他是無辜的啊。

他又不能選擇他自己的出生,他母親在生下他之後,甚至或許都沒顧得上抱一抱他,就已經死了。

他從小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誰。

他盡心盡力的對哥哥們好,聽從哥哥們的話,他以為他跟哥哥們是一樣的人,卻不知道哥哥們視他如眼中釘。

她許久不能平復情緒,好半響才搖頭嘆氣:“可.....謝三老爺對這一切都並不知情.....”

林三少定定的看著她,好看的眼裡閃動著複雜的光:“可是這對於大老爺和二老爺來說重要嗎?對失去了母親的兩個孩子們,對也等同於間接失去了父親的兩個孩子來說,重要嗎?”

不重要了。

他們只會記得,這個叫著他們哥哥的孩子,他的母親逼死了他們的母親,搶走了他們的父親,如今還要借用他們的權勢,冒用他們的身份。

這簡直不能更讓人覺得恥辱了。

衛安深深的嘆了口氣,她知道林三少說的有道理。

受害者哪裡管你是不是無辜,他們只想能替自己的母親報仇罷了。

她似乎想到什麼,挑了挑眉問林三少:“謝老太爺是不是去世還不久?”

如果沒有謝老太爺庇護,依照大老爺和二老爺對謝三老爺的仇恨,謝三老爺恐怕不能平安長成。

恐怕也正是因為謝老太爺的庇護,所以讓謝大老爺和謝二老爺心裡更加充滿憤怒。

這件事就是個不死不休的死結,在謝二老爺眼裡,只有謝三老爺的血才能了結這多年的仇恨和恩怨。

林三少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明白了,輕輕點頭,並不避諱的說:“死了有四年多了。”

四年多,也就是說,他們兄弟都是要守三年孝的。

衛安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簿子,謝大老爺四年多之前是袞州府的巡城御史,而後便丁憂在家一直至今未曾起復,而謝二老爺之前是黃岡知縣,後來丁母憂之後便起復了,調任去了荊西禮縣當知縣。

也就是說,現在謝二老爺是在任上的。

可是謝良成出事,仔細算一算,應當是在三年前......

這場復仇原來早就已經開始了。

從壓制著他們,讓他們不能發洩出心裡的憤怒,甚至還要對仇人的兒子親近並且關心的父親死後,他們的復仇就開始了。

衛安嘆了口氣,想到什麼又立即皺起眉頭,看著林三少不解的問了一聲:“可是他為什麼不直接從謝三老爺的仕途下手呢?或是直接從謝三老爺和謝三夫人身上下手啊......”

林三少輕輕的敲了敲桌子,似是有些茫然,過了片刻才反問她:“你不知道麼?有些人復仇,是想把自己所受的苦,加倍付諸於仇人身上。”

他是做錦衣衛的,這些事,他見的多了,很容易就能猜得到謝二老爺的心思。

衛安便覺得不寒而慄。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謝二老爺之前因為失去母親而痛苦不堪了這麼多年,到了如今,他有能力復仇的時候,他更想把這一切都讓他仇人的兒子重新嘗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