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安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紅暈輕輕搖頭。

彭採臣便又笑起來:“家裡簡陋,郡主莫要拘束,玩的盡興才好。”

彭凌薇已經聽他的話去取藥油了,彭採臣卻還是並不抬頭,一副謹守本分的模樣。

衛安看的有些礙眼,乾脆提前將話挑明瞭:“六公子言重了,一切都很好。”又踟躇了片刻才道:“只是六公子送的禮物我卻不能收,不管貴重不貴重,這......總歸是不合規矩的。”

彭採臣似乎有些意外。

他挑了挑眉,又立即反應過來,溫和的笑了:“那便不是我送的,是阿薇送的,這可合規矩了?”

彭採臣的皮相是極好的,笑起來的時候,格外讓人覺得他是翩翩佳公子。

衛安極為合時宜的臉紅了:“可.....可無功不受祿呀!”

彭採臣極為耐心,咳嗽了一聲看向衛安:“咱們兩家是通家之好,郡主又幫了阿薇.....怎麼是無功呢?該是大功才是。”

他頓了頓,終於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衛安,而後才又垂下了頭:“郡主,您放心......”

衛安覺得有些煩膩。

看慣了他面具後的面孔,重新再看他帶面具的偽善面孔,她只覺得煩躁噁心。

可是她還是耐著性子聽他說完了這一句,才問:“放心什麼?”

彭採臣跟她還不是太熟,只從衛玠和妹妹轉述的印象裡,覺得衛安是個清冷的人,所以她對一個男的說出這樣的話只是冷靜的反問放心什麼,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清了清嗓子才回答她:“您放心,不管怎麼樣.......我始終覺得您是好的。”

衛安想了想上一世時面對彭採臣時的景象,儘量讓自己表現得感激涕零:“旁人都說我是個惹是生非的惹禍精,連家裡的姐妹們也不喜歡我......”

彭採臣是最喜歡當救世主的。

她很明白。

頓了頓,她又問:“六公子和阿薇卻對我這樣好,我實在有些受寵若驚。”

彭採臣皺起眉頭來:“那些都是無稽之談,郡主大可不必為這些閒言碎語傷心,誰人背後不被人說?您放寬心。我在南昌城中便知道郡主了......”

“我娘常說,一個小孩子,哪裡有那麼多不是?恐怕是大人們不喜,才傳出來的。”彭採臣嘆了一聲氣:“郡主自小就處境艱難,我都是知道的。所以您性子強些,這沒什麼不好的,沒得被人打了左臉,還得把右臉伸過去打的道理。”

連長寧郡主也要拖過來。

果然是下了功夫的。

衛安更確定彭家的目的是衝著她跟衛家來的,可是她也很清醒的認識到,要從彭家兄妹嘴裡套出話來,實在有些難度這兩個人,一個是真虛偽,一個是假天真,都是能不露痕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