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灑了一地,連葉子也鍍上了一層金光,藍禾把窗戶全都大開透氣,往外頭看了一眼就興高采烈的笑起來:“今兒天氣可真好......姑娘今天出門一定順順利利的。”

昨晚才鬧了一場,值夜的玉清有些精神不濟,卻也跟著笑著附和:“可不是,今天一早起來天氣就這樣好,姑娘出門一定順利。”

汪嬤嬤抱著一堆衣服進來,聞言就笑了,她最近也常常為自己女兒擔心,可在衛安眼前,卻總習慣把擔憂都藏起來。

女兒她自然是掛念的,可衛安是她一手帶到大的,沒有女兒的這些年,衛安就是她的一切,在她心裡,說句不自量力的話,早已經把衛安當自己女兒了。

她把衣服都放好了,才跟衛安說:“老太太送來的衣裳,讓您今天就穿這個.....”

見屋子裡的人只剩下了藍禾玉清還有素萍,她臉上的笑意就加深了一些:“是王爺送來的,這可是流光緞呢,聽說老太太那裡也就只有兩匹,這回對外就說,是老太太給您的......”

鄭王能對衛安這樣關心,汪嬤嬤樂見其成。衛安苦了這麼久,她實在希望日後老天能對衛安稍稍好些。

這料子太貴重了,衛安忍不住有些想皺眉。

上一世恨不得把這些天下最名貴的料子穿在身上,把心裡的自卑和不堪都包裹起來,等到歷經人情冷暖,才明白這些都是沒用的。

她早已經不在意這些了。

可是她也明白鄭王的好意,他覺得,這樣別人對她的冷待和不屑就能減少一些。

“就穿這個吧。”她笑了笑,見汪嬤嬤笑的一臉皺紋,讓她留在家裡好好休息,才回後頭去換了衣服,往合安院裡去。

衛老太太剛剛洗漱完畢,還沒開始擺飯,見了她先笑起來:“這料子本來就該你這樣年紀的孩子穿,顯得多好看?”又轉頭吩咐花嬤嬤:“我箱子裡那兩匹,也一併給她拿去,讓繡娘好好裁兩件,還能做些帕子,再做條百褶裙。”

衛老太太興致很高,立即就催著人去拿出來,一匹是海棠紅的顏色,一匹卻是紫色,衛老太太笑著讓衛安瞧:“海棠紅不必說,自然襯你。紫色也別嫌眼色深,你面板白,穿這顏色正好。”

慢慢摸索出了相處之道,尷尬已經少了許多,衛安自然也不會拂逆衛老太太的好意,笑著答應了,跟衛老太太討論了一會兒,才聽見衛老太太說昨天長寧郡主跟衛玉瓏吵架的事兒。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衛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兩個人吵的沸反盈天,連老五也治不住她們倆,昨兒就鬧了一宿。”

長寧郡主少見的在衛老太太跟前哭了,還說一切都是衛安在其中搗鬼。

說衛安收買了雪杏,讓雪杏調唆衛玉瓏跟她生疏,哭的很是淒厲。

衛老太太不勝其煩,可是卻又顧忌著她知道衛安的身世,只好跟她做戲,連白頭髮都好像添了幾根。

衛安彎了彎唇,眼睛裡都氤氳著笑意,輕描淡寫的說:“是我。”

她記得長寧郡主的冷待。

這些傷害,如果建立在長寧郡主是她親生母親的前提下,她是不會有怨言的。

可偏偏長寧郡主不是,並且就因為知道她的身世而一步一步處心積慮要毀了她。

這讓她無法釋懷。

上一世沒有過的仇恨在知道了一切之後一重一重加深,到最後,連那些被折磨的細節都能記得清清楚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