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一有了開端便停不下來了。

李桂娘一再糾纏,她原本是想抬手放過的,總歸讓她吃了教訓就完了,可是沒料到她們卻沒個完了。

她這才厭煩起來。

長纓長公主府如今算是一蹶不振了,可是金陵李家那邊卻不然。

只要李韶這個出息的子弟存在一天,金陵李家就不能跟長纓長公主府徹底斷絕聯絡。

可李韶要是死了,事兒就未必了那位李駙馬還生了別的孩子呢,關係能好到哪兒去?

等到唯一維繫他們之間關係的出息兒子也死了,不用別人去做手腳,他們自己就能把情分生生的磨光了。

何況這一家子裡頭,原本最陰損最愛出主意的就是李韶。

他既聰明,乾脆就打折了他,從此就不出那些歪主意了。

不過玩一玩就下死手毀人名聲,等到李桂娘真的要剁了她的手,恐怕李韶也會毫不猶豫的把她的雙手雙腳一起剁下來哄妹妹開心的。

可他們都打量錯了主意。

以為衛安是一隻養著玩兒的靈貓,卻不知道她實在是一隻會吃肉的狐狸,看著漂亮,可是撕咬起獵物來,從來就是最狠的那個。

“這回是送何文遠的履歷,下回.....給他送封密信。”衛安對著謝良成向來是不瞞著的,抬眼看他一眼,眉毛也沒動一下:“讓他走回頭路。”

他是被聖上攆走的,沒有旨意絕不能回京,可是衛安偏要引他回來。

謝良成就明白了,看了她一眼,卻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搖頭嘆一句:“心思別太重了。”

過了幾天,京城中就又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兒。

李家那位被趕出京城回金陵祖籍去讀書的少爺,竟不知怎的,想著偷偷溜回京城來,他原本已經換了水路的,就讓自己的船依舊回金陵,自己卻另外僱了一艘船,倒著偷跑回京城。

誰知道恰好碰上錦衣衛那群煞神去登州辦事,錦衣衛讓他報出身份,他報不出,又讓手底下的人動了手,一不注意竟就落了水。

他落了水,底下的下人們才悽惶的說了身份,說是自家是長纓長公主府的下人,那落水的是李韶。

錦衣衛也有些發怵了,緊著把人撈了上來。

可是畢竟落水太久,撈上來養了十幾天,還是沒好,幾幅藥下去,竟然就死了。

為著這事兒,金陵李家哭著把錦衣衛那位副指揮使告到了御前,說他們素來就兇惡,這回也定然是故意逞兇。

可是錦衣衛也不是好惹的,那副指揮使張口就問,為什麼明明被趕去金陵了的,卻又偷偷回程?要不是李韶一開始死不鬆口表露身份,也不會有那次的衝突,自然也就不會落水了的。

這一句就讓隆慶帝想起來,李韶竟然罔顧旨意,偷偷炮灰京城的罪狀。

雖然沒罰李家,卻也沒罰錦衣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把這事兒說成意外就當過去了,只不過往長纓公主府和李家賜下了些喪儀。

訊息傳到公主府,長纓公主的病勢就更加沉重了幾分,聽說吐了血,眼看著竟就要不好了,宮裡這回倒是讓孔院判出來替她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