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比,越發的讓人知道了這回到底是為的什麼發落了長纓長公主和李桂娘。

仙容縣主來看李桂孃的時候,李桂娘還躲在房裡不肯出門。

她自來受舅舅寵愛,從來沒有受過這麼嚴厲的呵斥,向來和顏悅色的舅母也彷彿變了一個人,對著她橫眉冷目,跟她說上幾句話就嚷嚷肚子痛,驚動了一太醫院的太醫。

仙容縣主抿著唇勸她:“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李桂娘卻知道不會好了。

這個恥辱會伴隨她一輩子,只要有衛安的地方,那些人就會想起,她李桂娘是如何敗在了衛安手下,又被帝后申飭的。

她心裡那一關就過不去。

她哭著摔了東西,一雙保養的極好的指甲都硬生生的折斷了。

仙容縣主沉默著退出來,半響才望著遠處的梔子花站住了腳。

衛家那個小姑娘,原來竟這麼難對付。

她站了不過片刻,李韶已經從外頭回來了,手裡捧著幾隻風箏,有老鷹的有蝴蝶的,俱都栩栩如生,一看便知道不是凡品。

她便笑起來:“是給阿桂的?”

李韶立住了腳:“可不是,哭的厲害呢。”又笑著問她:“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是從南昌運回來的,張家做的風箏。”

仙容縣主果然看了一回,選了一隻鳳凰振翅的,又問他:“姨母那裡怎麼樣?”

李韶搖搖頭:“也不是什麼大事,過一陣子就過去了的。”

他這樣沉穩,跟自家哥哥再不是一個模樣,仙容縣主有些羨慕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這麼好的哥哥,要是給了她多好。

心裡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她嗯了一聲,又道:“我才從裡頭出來,這回真是氣的狠了,從來也沒見她這麼灰心喪氣過,表哥再好好勸一勸吧。”

她頓了頓才道:“聽說外頭還開了盤口買輸贏,都是我哥哥他們跟著湊熱鬧瞎胡鬧,你告訴阿桂,沒什麼了不得的,都是表哥們,他們一吩咐下去,那群浪蕩子沒有敢胡鬧混說的。”

這是前幾天要擔心的事了。

現在隆慶帝跟方皇后一表明瞭態度,這些流言蜚語根本就不算什麼了,光明正大的議論那還有呢。

李韶面上仍舊淡淡的,也看不出生氣模樣,答應了她,笑著讓她常來,知道她不肯留飯,還親自送了她出去,這才折回來,把風箏送到妹妹房裡,哄了一陣又退出來,到母親屋子裡去。

長纓長公主氣的連飯也吃不下,一屋子的人俱都屏聲斂氣,沒一個敢說話的,只能聽見蟬鳴鳥叫。

連這個長纓長公主也聽不得,連聲讓人去給掏了,底下的人就又都忙活著去清理這些蟬蟲。

李韶進了屋給母親請過安,便勸她:“母親也別這樣生氣,說到底也不過就是丟了些面子。肯罵就是好的。”

要是真不罵了,那才是壞事呢。

長纓長公主唇角抿著,越發顯得眉眼鋒利:“豈止是丟了面子,恐怕連裡子也要一併丟了。”她抬眼看了兒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