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在暴虐的安和公主手底下活著那麼多年,什麼法子都試過的。

親自替安和公主嘗藥熬藥,伺候安和公主沐浴香薰,連安和公主常用的香方,她也嚼碎了吞爛了反覆練習,為的就是安和公主那輕輕一抬手。

學了一輩子的東西,現在拿出來跟個小孩子比,怎麼會比不過?就算卓大家來了,她也不怵什麼。

彭大奶奶答應了一聲,目光卻朝李桂娘看過去。

李桂娘已經有些失態,掙扎著掙脫了仙容縣主的手,猛地搖頭:“我不信!”

她是什麼身份?衛安是什麼身份?

她才剛說過衛安粗陋不堪,才說過衛安下賤,轉眼就被衛安比下去了兩樣東西,面子上怎麼下的來?

從此還怎麼出門?

之前三皇子的主意沒成,她母親長纓長公主挑選來挑選去,還給她選了另外一個表哥,臨江王世子楚景行,可是要是她主動挑釁,卻又敗得一敗塗地的這件事傳揚出去,這門婚事還怎麼結的成?

她氣的簡直要哭出來,看著衛安的眼神彷彿要吃人。

還是不服氣的,輸了的場子自然要找回來,想著要再比,可是前頭母親派來的人已經到了。

是母親身邊伺候的老姑姑,從宮裡一直跟出來的,跟了母親這麼幾十年,早已經不是普通下人,眉毛也不曾動一動的勸了她:“郡主同閨中這些朋友們戲耍,輸了也沒什麼打緊。當年公主跟長安長公主還在閨中的時候也一樣愛爭出個高低呢,雅集罷了,既然有這興致,下次在咱們自己府裡再開一場,請了姐妹們親親熱熱的再玩多好?今天時辰眼看著就要晚了,長公主還等著您回去呢。”

一口氣說了這麼一段話,臉兒卻是衝著衛安的。

她站的正正的,脊背挺直,目光卻不直視人,平平的看向遠處,顯得不卑不亢,跟一般人家的嬤嬤截然不同,一看就知道不是簡單人物。

平常就算是李桂娘對著她,也沒什麼脾氣,三言兩語就能被哄過去。

可是這一回衛安卻沒理會她,理了理裙子朝李桂娘笑了笑:“郡主輸了。”

李桂孃的臉色難堪,像是陰沉的隨時要下雨的天。

先就已經說好了的,要是她輸了,就得承認自己口不擇言,該給衛安道歉。

可是她自己起的頭,又怎麼甘心給衛安道這個歉。

可不道歉罷,又顯得小氣不大方,她站在原地,分明是盛夏的天,卻覺得到處都是冷的,半響才甩了袖子,疾步轉身下了樓。

到底是沒道歉。

這仇是結定了,二三十個女孩兒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衛安,俱都閉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