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郡主上一世常常說她刻薄寡恩,嫉妒心強,見不得人好,她就覺得連期望得到跟衛玉瓏一樣的東西都是天大的過錯,漸漸的不敢委屈,就算是想要掉淚都覺得要被人指著鼻子說矯情,只好忍著。

可是其實忍著也是沒用的。

她上一世忍了一輩子,哪怕到後來嫁給了彭採臣,被從原配的位子上擠下來,也依舊不敢覺得委屈,可原來就算是她努力藏住嫉妒和不甘,也不會有人感激她的忍讓。

她這一世不想忍了,可是原來唯一能縱容她的外祖母老鎮南王妃也漸漸的跟她生疏了,衛老太太又到底有十幾年的隔膜,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依靠誰才能不忍。

到了今天,她看見鄭王的眼睛,才終於有些能領會到‘疼惜’兩個字的含義。

鄭王被她的眼神看的心裡發酸,忍了又忍,才挪開眼睛,一語雙關的說:“以後你就是我的女兒,聖上說了的,封號什麼的俱有,你以後,便不再受人欺負了。”

中午在衛家吃了飯,儀式就算完了,大家都知道揣測上意,衛安這掛名的女兒,沒必要太認真,許多程式自然能省則省,等第二天就寫了摺子覆命。

宮裡過了幾日又傳出旨意來,說是要見一見衛安,讓衛安七月初七進宮。

七月七是乞巧節,是個好日子,方皇后一面歪在榻上看宮娥們拿了青果雕花兒玩,一面同陳夫人抬了抬眉毛:“綿綿那邊的事,到底怎麼說?”

藩王裡頭,最不安分的,也最被隆慶帝忌諱的楚王自尋死路已經完了,剩下的打頭就是臨江王了他的封地在潯陽,說是年年水災,又有山匪橫行,很不太平,在先帝年間便有二萬的護衛,超出了藩王規制近一半,起先有楚王在前頭頂著還不算是顯眼,現在等楚王一死,就顯出來了。

跟隆慶帝是夫妻,她自然明白隆慶帝的心意下一個就是臨江王了。

而偏偏陳夫人卻傻了,竟打起了臨江王世子的主意,想把女兒嫁給楚景行。

簡直是豬油蒙了心了。

陳夫人有些惴惴的:“是母親的主意......”

“嬸子糊塗了!”方皇后皺了皺眉頭:“那就是座冰山,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化了,她糊塗,你也糊塗?還把女兒往那個地界送!難不成是準備賣女兒的人家不曾?”

陳綿綿姨姨前姨姨後的叫了這麼多年,又是嫡親的堂姐妹,方皇后對於陳夫人的這個女兒向來是看重的,她自己又還沒有兒女,更是對陳綿綿幾個都極好,很是不贊成這個事。

陳夫人聲音越發的小:“聽說是......臨江王妃託了壽山伯老夫人去跟母親說的......”

臨江王妃.....

方皇后冷笑了一聲。

前頭楚王的餘波還沒過去呢,就開始想門路了。

她把膝蓋上的小毯子往上拉了拉,摸摸肚子看了陳夫人一眼:“別總想著哪裡都靠,你能有幾隻腳?踩的穩幾隻船?”

陳夫人被說中了小心思,很是羞臊的垂頭,捏著衣襬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