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岑二說的話仍舊有頗多疑點,還有許多解釋不清楚的地方,玉清在回程的馬車上還是不能置信:“姑娘,您真信他啊?”

衛安是信的。

不說有上一世秦家對邱楚英趕盡殺絕的事例在先,就說現在岑二的話,那不是能編造出來的。他就是個小地痞,這些話編不出來。

她搖了搖頭,靠在身後的軟枕上:“先不必急著說這些,先讓譚喜去查過之後再說吧。”

玉清便似有所悟的點了點頭。

回到錦繡坊的時候已經臨近午時,該是用午飯的時候了,衛安便讓人敞開了窗戶,特意讓人把飯食送上二樓來。

藍禾趁機告訴她:“姑娘,才剛沈家姑娘來過一次,一定要進來見您,我說,您試了一上午的衣裳,在休息呢......”

沈家姑娘?

玉清想了想,覺得自家姑娘從未跟什麼沈家的姑娘有來往,便多問了一聲:“是哪個沈家?”

“就是平西侯沈家。”藍禾語氣不善的哼了一聲:“不知道怎麼的,我都那樣說了,可她就是不肯甘休,非得看看您才行,我差點兒沒攔住她。”

玉清忍不住皺眉:“又沒什麼交情,沈家姑娘怎麼這樣沒規矩?”

衛安便笑了笑:“那她這樣迫切的要見我,最後是怎麼甘心沒見到我就走的?”

藍禾不大好意思的笑了:“都被姑娘您猜著了,後來是小鎮國來了,他對沈家姑娘冷嘲熱諷了一番,把人給氣走了。”

“他也在?”衛安忖度了一會兒:“在哪兒?”

沈琛不甚正經的笑聲便一下子出現在門口,他倚在門上笑了一聲:“在這兒呢,是不是該謝謝我?”

他不請自來,一點兒也不客氣的在衛安對面坐下,看看忙著關窗的藍禾,喲了一聲:“怪機靈的,這麼短時間,這幾個丫頭都被你調教出來了啊。”

衛安喝了口茶。

沈琛便收起了笑臉:“有件事告訴你一聲,鄭王出了些事......”

難怪這幾天總不見鄭王遞訊息來,衛安說不清的覺得心裡有些驚慌,一下子攥住了手裡的杯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

沈琛搖了搖頭:“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我那皇帝舅舅.....哦不,叔叔,他讓鄭王叔去揚州一趟,揚州進貢的布匹出了些差錯......”

所以讓鄭王去查?

衛安卻仍舊覺得不對。

這時候?這也太巧了,恐怕讓鄭王去揚州的,不是隆慶帝,而是旁人。

她沉默了片刻,便咬了咬唇看向他:“你信只是去查貢品嗎?”

之前楚王要殺鄭王不成,鄭王又主動跟隆慶帝表了忠心,讓隆慶帝對他逐漸親近,這恐怕不是楚王樂意看到的結果。

“不對。”衛安下了結論:“恐怕沒有這麼簡單。”

沈琛手裡抓了一把瓜子,輕聲笑了:“當然沒有這麼簡單,鄭王叔剛出了河北,就遭了強盜。”

衛安驚了一跳:“什麼時候的事?!”

她如今才察覺到,她竟從沒有主動聯絡過鄭王。

大約是相處的實在太少了,也大約確實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又早已習慣了什麼事都不借助旁人的力量,怕節外生枝。

她做這些事的時候,沒有想過藉助鄭王的力量。

於是竟不知道,鄭王被派了差事出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