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風景是很好的,開春了,冰雪都已經消融,她卻還覺得心裡是冷的。

有了父親,有了夢寐以求的關心和愛護,她好像已經不再是那個孤零零的,隨時等著人伸手,就能付出任何東西的衛安了。

可是一轉眼,她在床上醒來,她就清楚而殘忍的認識到。

前世今生受到的惡意和冷待,已經讓她連骨子裡都刻上了冷清兩個字,有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已經沒辦法好好接受別人的善意。

就如同鄭王和衛老太太。

其實她們已經盡力釋放了所有的善意,對她足夠的好。

可是她心裡感動過後,剩下的只是無邊無際的麻木。

好像已經沒有什麼能提起她的興趣。

除了仇恨。

相比愛,恨就要容易多了。

她果然還是適合當個無惡不作的惡毒女人。

所以明家的仇恨,當然要背在她身上。

殺的人越多,或許心裡就要好受一些了。

憑什麼她要淪落在地獄裡受盡折磨,而那些害她們落得如此地步的人卻能逍遙快活?

這世上的公道,都是要自己給的,那她就自己來給。

她笑了笑,最終什麼也沒說,告辭衛老太太出來,便回了房讓玉清出去送信。

她手裡的人手都已經鍛鍊的差不多了,也是時候放手,讓他們真正辦點實事了。

沈亮背後的人到底是人是鬼,她不用多久就能知道。而在此之前,她是不介意讓沈亮和他背後的人先嚐一嘗甜頭的。

玉清是等到放假的當晚才出的門,先回了在長街後的家呆了一晚,第二天才藉故跟妹妹上街出了門。

跟著衛安久了,又要幫衛安在外頭走動,玉清很歷練出了些本事,連林管事和孫興也笑她,說她實在是謹慎的厲害。

玉清不敢不謹慎,她知道衛安的處境有多艱難,既然知道,凡事就都要慎之又慎才好。

路上耽誤了一些時候才到宅子,她輕輕釦了門,對了暗語,才進門讓人都到花廳聽令。

這陣子接觸的多,已經算是熟人了,底下的五個人跟玉清也相處的還算是和睦,見了她來,客客氣氣的喊了玉清姑娘。

玉清便擺了擺手看了他們一眼,照例先從左到右點了他們的名字。

這五個人都是衛安從謝良成手裡要的,每個瞧著都跟街上的普羅大眾差不多,瞧不出有什麼特別的,玉清卻仍舊待他們也客氣。

這群人裡,國字臉的,瞧上去不苟言笑的是何斌,他旁邊站著的,跟他身量形容都差不多的,叫何勝,是他的胞弟。

另外瘦高的,長得很是儒雅的,叫做譚喜。

另外兩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胖胖的和和氣氣的,是和興,剩下那個什麼特別也沒有的,長得最普通的,叫趙期。

玉清溫和的叫出他們的名字之後,也不急著直接就說衛安交代的話,先溫和的跟他們透露了他們的家裡人如何安置。

這些人都是謝良成從謝家那底下的分支挖來的,聽說為了把他們都挖出來,還很費了一番功夫。

而他們如今年紀最大的已經將近四十,年紀最小的也有二十七了,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紀,衛安早就考慮到了這一點,跟衛家把有賣身契就都買了過來,有投靠文書的便改了文書,把他們的家人都從謝家要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