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郡主恍然大悟,忍不住伸手在女兒額頭上戳了一手指頭,故作冷臉的問她:“老實說,是不是又故意踢被子著涼了?”

小時候衛玉瓏就知道這一招,每每要做什麼事長寧郡主不同意,她就故意生病。

可這一招一直百試百靈。

沒有哪個母親會忍心看著孩子受苦,長寧也不例外。

她見衛玉瓏點頭,又好氣又好笑,偏偏又不能把話點明,只好含糊的說:“你怎麼這樣不懂事?從前不是你總勸著母親服軟嗎?母親真的服軟了,你又不高興了。”

她笑著揉女兒香軟光滑的頭髮:“還這樣折騰自己,等到病好不了,看你初十那天怎麼去王府。”

衛玉瓏膩著長寧郡主不肯放開,半響才彆扭的嗯了一聲。

她心思細膩,向來很敏銳,她敏銳的察覺出最近眾人對衛安態度的轉變。

衛老太太對衛安已經好上加好,二夫人三夫人她們也都跟著衛老太太,現在連母親這樣重視起衛安......

長寧郡主如今卻沒能跟以前那樣,細微的察覺到女兒任何一點情緒的變化,她把女兒從自己懷裡推開,給她擦了眼淚,就讓杏兒帶衛玉瓏回去。

又特意吩咐了倪嬤嬤讓人去跟三夫人說一聲,拿名帖去請太醫。

等這些事都處置的差不多了,外頭才說衛安已經到了,長寧郡主立即扯出笑臉來,等衛安一進來就連忙讓她不必行禮,把她拉在身邊。

從前夢寐以求的事,如今也不能興起任何的波瀾了,衛安筆直的站著,終於徹底在長寧郡主跟前站了起來。

她再也不會對著眼前這個人心軟,再也不會覺得愧疚,再也不會叫她母親了。

因為沒有愛,所以說話也終於不用再斟字酌句,衛安扽長寧郡主終於放開手了,才問她:“不知太太讓我來做什麼?”

長寧郡主右眼皮忽然跳起來。

衛安喊她太太。

她心裡更加門清了,面上卻什麼也不露,笑著喝了口茶才放下:“也沒別的事,是初十那天臨江王府下了帖子,讓我們過去坐坐,所以我特意告訴你一聲,給你裁一件衣裳。”

倪嬤嬤在旁邊附和的笑:“可是疊影紗的外襯,冬日裡映襯著雪景,可美得很。”

衛安當然知道這疊影紗,不管什麼時候,都是物以稀為貴,疊影紗千金一匹,且有價無市。長寧郡主竟然連這個都能捨出來了,她也就配合的做出喜出望外的表情來。

反正上一世她演戲也成了習慣,幾乎就像是帶上了層層面具,現在做起來也毫不費力。

長寧郡主滿意的笑了,拉著她的手拍了拍:“好孩子,只要你不記恨母親,母親心裡就知足了......從前都是母親的錯......”

長寧郡主前世今生在她面前也沒這麼低聲下氣過,衛安忽然覺得很好笑,也就真的笑了:“太太快別這麼說......”

屋子裡安靜了一瞬,衛安敏銳的聽見了隔間傳來的東西跌落地上的聲音,不由看了長寧郡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