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安垂下眼皮,看著煙霧從自己手裡捧著的暖爐裡嫋嫋娜娜的冒出來,好半響才道:“我不是郡主親生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衛安上一世沒學會什麼,可是要讓身邊密不透風這一點的覺悟卻很高。

她用藍禾和玉清,是因為她們雖然是家生子,可是家裡父母不是會鑽營的,自己也不是油滑的,用素萍和紋繡,更是因為她們兩家人如今都靠她吃飯。

這些人背叛她,都沒什麼好處。

所以她也儘量試著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汪嬤嬤和眾人都點了點頭。

衛安就抬頭掃了她們一眼,才輕聲道:“從前我總說要去查我的身世,可是現在不必查了,我已經知道了。”

眾人都屏聲斂氣。

衛安的聲音就顯得格外的清晰:“我是明魚幼的孩子,所以花嬤嬤總說我像明家表姑娘,是有緣故的。”

屋子裡很長一段時間都靜的落針可聞。

汪嬤嬤和丫頭們都震驚的看著她。

她們當然知道明魚幼是誰,可最重要的還不是明魚幼,而是鄭王!

明魚幼是鄭王的王妃,如果說衛安是明魚幼的孩子,那豈不是也是鄭王的嫡女?

那她怎麼也該是個郡主......又怎麼會跟長寧郡主說的那樣,是個外室女生的賤種?

衛安眼神清明,整個人像是一張蓄勢待發的弓,繃得緊緊的:“我跟你們說這一點,是希望你們心裡都有個數。”

汪嬤嬤抖了抖,覺得掉了滿地的雞皮疙瘩,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那......那郡主知不知道這事兒啊?”

如果不知道,那還情有可原。

可如果她是知道衛安是明魚幼的女兒,還故意這樣冷待為難一個孩子,那可就真的太下作了。

衛安牽了牽嘴角算是笑了。

這算什麼?

汪嬤嬤是不知道她上一世是怎麼被長寧郡主對待的。

這幾天裡,她茫然憤怒失望難過,上一世種種瀕臨崩潰的場景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讓她頭疼欲裂。

正因為這樣,那個猜測就不受她的控制,越來越清晰的浮現在她腦海裡。

當年長寧郡主不讓她死,真的是因為良心發現,想讓她好好活著嗎?

還是覺得,她連死,都不配跟她們一起死?

衛安的手指握的發白,一想到這個猜測,心裡的憤恨幾乎遮掩不住。

可她到底很快就恢復了情緒,衝藍禾她們笑道:“院子裡之前那些往正院跑的.....都報上來吧。”

到了這個地步,什麼都不必顧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