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是在撒謊。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衛老太太心裡五味雜陳,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出奇的冷靜和鎮定,她看著衛陽清,神情冷淡的問:“你怎麼說?”

衛陽清已經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發生的事情太多,背後的敵人也太多,他之前一直有的顧慮現在依然還有,腦子裡亂的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可鄭王卻條理清晰,他冷笑了一聲:“她們就這麼養了安安十幾年。”

他看著衛陽清越發的難看的臉色,和衛老太太額頭上已經爆出來的青筋,聲音冷淡:“口口聲聲魚幼是親人,可是她們就是這麼對待魚幼唯一的女兒。安安過的怎麼樣,不用我說,老太太心裡也應該心知肚明吧?”

他的話泰半都是諷刺,可衛老太太卻生不起氣來。

只要一想到衛安是明魚幼的孩子,而她眼睜睜的看著衛安在眼皮子底下受過這麼多委屈,她就難過的連呼吸都困難了。

她冷熱看著衛陽清,冷聲問:“你怎麼說?!安安是魚幼的孩子,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如果當初知道魚幼還有孩子,並且就養在自己身邊,她的日子就不會過的那麼艱難。

她就不會生無可戀,以至於差點兒一場大病就死了。

衛陽清不斷給衛老太太磕頭,卻一直梗著脖子不肯服軟:“魚幼求我的!”

他聲嘶力竭,聲音裡還帶著哭腔:“魚幼說,讓我把孩子養在我自己跟前,或者遠遠的送走,一輩子也別讓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難過的捧著臉嗚咽起來。

“我又不能太疼安安.......”這麼多年壓在心裡的石頭猛然被搬開,衛陽清頭昏腦脹,可是心裡的顧慮卻還記得清楚:“長寧也知道安安的身世,我要是......”

長寧竟然也知道!

衛老太太震驚又憤怒,實在沒料到長寧郡主的心腸能狠成這樣。

她明知道衛安是明魚幼的女兒.....

她又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那你女兒呢?”

衛陽清垂下頭哭:“長寧準備下山的時候受了驚嚇,難產,孩子生下來沒多久就沒了......”

衛陽清跪得筆直,接下來的話也說的順暢多了:“就因為這個,我當時才想出了這個主意......當時我當建州知府,山西衛所的錦衣衛還來建州問過魚幼的事......我就想,如果孩子是我的,就少去了許多麻煩......”

當時的情勢下,他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衛老太太看了鄭王一眼,沉默了片刻才又問:“長寧什麼時候知道的?”

如果之前不知道,過後才知道自己女兒死了,被魚幼的孩子頂上了,會這樣生氣也是難免的。

衛陽清實話實說:“我是跟她商量過後才決定的,她當時若是不同意,我就真按照魚幼說的,找一戶人家送養了,可剛好有這個契機,我就覺得,總歸放在身邊養著放心些。到時候也省去了許多麻煩.......”

衛老太太握緊了衛安的手。

可是衛安這麼多年怎麼過的,親近的人都知道。

她掛著長寧郡主長女的名,可一天也沒得過長寧郡主的好臉色,不僅如此,長寧郡主還要給她栽上一個外室女的身份.......費盡心思的想要把她踩到泥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