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琛是聰明的,可是他再聰明,也不過就是個半大的少年,很多事他本該沒有這麼敏銳。林三少若有所思:“又是那個衛七?她倒是比你父王的幕僚還要聰明一些。”

沈琛不置可否,看了他一眼立起來:“曹文那夥人最近動作頻頻,越是動作多,越是容易露出破綻的,你若是閒著沒事做,可以多在他身上下些功夫。”

林三少知道他是要走了,也站起來,聽了之後並沒有說話,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

沈琛知道他的性子,沒理會他,從他身邊經過,悄無聲息的下了樓到隔壁的來風臺繼續去鬥蛐蛐兒了,這回贏了不少,等天差不多要完全暗下來的時候,他才從來風臺出去,吩咐他的小廝雪松:“去,告訴那個秦大娘一聲,就說我會替她辦妥的,只是有些事私底下傳話不方便,讓她想個法子出來見我一趟。”

這個衛七,年紀小小的又是個女孩兒,可是卻好像是一本極厚重的書,一眼看不到邊,他又想起那一晚見到她,她眼神清明鎮定自若,看見從天而降的一個大活人竟然半點不害怕,而且言語裡軟硬兼施.....

這倒是個有趣的事,值得人付出點心力去探查究竟。

想了想,他拔腿去了鄭王府裡。

幾家王府都是先帝還在世的時候給兒子們營造的,離得很近,就在皇城邊上,馬車骨碌碌停在鄭王府門口,叫門子通報了,才開了西角門引人進去除非大事,正門一般都是不開的。

鄭王正躺在床上養病,沈琛喊了一聲叔叔就坐在一旁。

等服侍的丫頭把藥換好了,鄭王才笑著招手把他喚到跟前,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嘆氣道:“你長得不像你父親,像長樂皇妹......”

當初平西侯那些族人們趁著先帝殯天,新皇登基混亂的時候,沒少欺負長樂公主母子,要不是臨江王和鄭王搭救,長樂公主或許死的還要更早一些。

沈琛對著這個舅舅多了幾分耐心,任由他打量了一陣才拖著小杌子離他近一些坐了,問他:“王叔的傷快好了嗎?”

鄭王看上去還是病懨懨的樣子,聽了他的話卻笑起來,溫和的卷著手咳嗽了幾聲,問他:“你怎麼會忽然想到過來?”

藩王們進京,面上都是兄弟,皇帝又親自接見過賞賜了許多東西下來,其他的藩王們也不能當不知道,都有過來看望的,臨江王也來過,也是帶著沈琛一起來的。

沈琛斟酌了一會兒才道:“是有件事想求一求您.....”

鄭王就哦了一聲:“就知道你,小時候就是個鳳凰無寶不落的主兒,說吧,想要求我什麼?”

他在晚輩面前,向來脾氣都是很溫和的。

只可惜他自己沒有孩子。

沈琛並不怎麼怕他,道:“上回林三給您送了個丫頭,您還記不記得?”

鄭王就唰的一下抬起了頭,眉眼滿是戾氣,片刻後收斂了周身的戾氣,才又若無其事的垂下頭:“你怎麼會想起這個丫頭的事?”

林三少為了他答應轉移錦衣衛的注意力,給沈琛他們解圍,才把清荷送來他身邊。

他真要感謝沈琛和楚景吾誤打誤撞在這個時候衝進了通州,否則清荷恐怕一輩子也見不到他了。

沈琛見他面色有異,心裡更覺得蹊蹺,面上卻什麼也不露:“她是從衛家逃出來的,衛家現在在找她,找到了她我能換好大一個人情,王叔你要不是有大用,就把人給我吧,不過是個逃奴罷了。”

怎麼可能只是個逃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