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長子長女的朱芳在衛家大門口站了足足一個時辰才走了。

他並沒有回平陽侯府,就是短短半個月之間,母親死了,原本打算好的所有計劃都付諸東流,還搭上了嫡長女和嫡長女,家已經不是原來的家,回去也並不知道做什麼,索性不回去。

他不在乎衛玉敏的死活,女人如衣服,穿舊了換了扔了就是了,可是兒女不同,他們身上畢竟都流著他的血,是姓朱不是姓衛.....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出了城四處亂轉,捱到了天黑,伸手不見五指了,才把馬綁在一家已經關了門的茶寮旁邊的樹上,尋了一條小路上了山,藉著月色到了一棟小屋面前。

門很快就開了,他被猛地拽了進去,一下子沒站穩,趔趄了一下差點兒摔倒,片刻後才穩住了身形皺起眉頭。

屋裡點著一根兒童手臂粗的蠟燭,把屋子照的很亮堂,朱芳撩了袍子坐下來,面無表情的問:“還要等多久?”

他其實有很重的怨氣,握著茶杯的手青筋盡數凸了起來,顯得很有些嚇人。

可是他對面坐著的人卻不怕,瞥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煩的朝地上吐了口痰:“天知道!”

朱芳的臉色就更加難看,對著對面的人卻偏偏又不能有什麼脾氣對面的這個黃俊自然是無關緊要,不過就是一個錦衣衛經歷而已,可是耐不住人家背後站著的人厲害......

他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忍下了這口氣,壓低了聲音道:“那我最近要做什麼?這回的事......”

“虧您還有臉提這回的事。”黃俊嗤笑了一聲。略顯矮胖的身子扭了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說起來,這些晦氣的事兒就是從這回事開始的。你怎麼搞的?明明商量的好好的,事情卻居然沒成,竟弄出這麼多是非來,現在中途生變,你知不知道前頭的鋪排就都作廢了,上頭惱怒著呢......”

朱芳僵硬著一張臉,緩了一會兒才道:“若不是你們太吹毛求疵,我們再大膽一些,事情早就成了!”

他們的計劃早就制定了先是朝孔家下手,讓孔家的人給他們提供便利,幫方家那個二世祖和衛玉敏牽線搭橋,等事情成了,方家本來早先就有跟衛玉敏的流言流傳,等到那件事事發的時候,大家都會認定方家和衛家早有勾搭。

就連孔家,也脫不了關係他們幫人拉皮條呢,這可比施粥出問題可要嚴重的多了,關乎孔氏一族千百年來經營的聲譽,拿這個去要挾他們,簡直無往而不利。

原本是個極好的法子,既能把方家衛家給弄到一起去,也能叫孔家乖乖的聽話閉嘴他們要做的事,若是得不到孔家的認可,不管怎麼說,在仕林中也是會有影響的。

原本這麼好的一個計劃,卻偏偏被打亂了......

黃俊對他的話嗤之以鼻:“我們要是能跟這事兒沾上關係,你以為還有你什麼事?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別以為我們不知道,聽說這事兒不成,是因為衛家那個小姑娘的關係?”

朱芳皺著眉頭,不知道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心裡:“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可就是這隻瞎貓,讓他這麼多年的努力付諸東流,還讓他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黃俊或許是跟著曹文跟的久了,面上神情竟然有幾分曹文的精髓,陰沉的厲害,朝朱芳道:“或許不是隻瞎貓,是隻狐狸。”

他見朱芳回神,敲著桌子斟酌著把在通州的事情告訴他:“我們大人總覺得有些太巧了,這個衛七,從前好像是不入衛老太太的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