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我就害怕去爺爺家,爺爺家坐落在群山之中,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全是大大小小的墳包。

沒人知道這些墓葬裡埋葬的是什麼年代的人,更沒人知道這些墓葬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聽爺爺說,村落形成之前,這些墓葬便已經在這裡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極陰之地也並非全無好處,曾祖爺爺是個風水大師,一百多年前逃荒到這裡,一眼便看出了這地方的福緣,跟族人們說,只要不冒犯那些“原住民”,非但不會有麻煩,還會沾些陰福。

我八字比較弱,從小就體弱多病的,很多時候走在路上就能感覺到脊樑骨一陣陣的發涼。

爸媽不放心,只好將我送到了爺爺家,說來也怪,自打到了這裡,非但那種感覺消失了,就連身體也越發強壯起來。

至此,我就在爺爺家常住下來,當然,因為我的八字弱,爺爺始終不忘叮囑我,不許我獨自上山。

我沒有違背爺爺的意思,這些年下來,除了跟著大人們外,自己的時候從未上過山。

後來,因為上學的緣故,我需要翻過一座大山去20裡外的葛家莊讀高中,湊巧的是,去學校的路上必須經過那個滿是墳包的山坳。

爺爺琢磨了好幾天,後來拎著一隻雞和兩瓶酒去了趟村頭的李二壯家,回來的時候跟我說,以後上學讓我跟李二壯他兒李全勝一起走。

從小長在大墓村,對於李全勝我熟悉的很,但我卻不怎麼喜歡他,這人從小就調皮搗蛋,啥壞事都幹,村裡的小夥伴都害怕他,可是沒辦法啊,跟我同齡的人,全村只有他一個。

可能是爺爺叮囑過李全勝了,每次經過那個山坳的時候,李全勝都是走在最前邊的,還拍著胸脯跟我說,讓我放心,如果真有鬼出來,他一隻手就能捏死那東西。

對此,我除了苦笑之外只能順著他說,否則,一旦違背了他的意思,挨頓揍都是輕的。

相安無事的熬過兩年,直到臨近高考的時候,有次放學回來路過山坳,隔著老遠,我倆就看到其中的一個墳包好像被人刨了,露出了一個黑洞洞的大坑。

那天的天色格外陰沉,天空上的雲層很厚很濃,似乎預示著一場大雨即將到來。

寒風襲來,加上耳邊時不時地傳來三兩聲烏鴉的叫聲,整個場面詭異的很。

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跟李全勝說,別看了,多半是盜墓的乾的,咱們趕緊走吧。

李全勝根本不聽我的,嫌棄的白了我一眼,一溜煙的跑了過去,只留下我孤零零一人站在那些墳包中間,說真的,那一刻,我只覺得絲絲涼氣不停地往後勃頸裡灌。

我不敢自己呆在這,只能咬牙跟了過去,等我跑過去的時候,就看到李全勝跪在地上,屁股撅的老高,雙手在洞裡不停地摸索著,似乎在研究什麼東西。

我一心想離開這裡,見到李全勝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只能出聲催促他,讓他趕緊走。

“小龍,你看這是啥?”李全勝沒接我的話茬,而是將手遞到我的面前,讓我看了看。

那是一枚戒指,看樣子像是黃金的,樣式古樸的很,沒有花紋沒有紋理,完全就是個黃金治成的圓圈。

“你這是幹什麼?趕緊把這東西放下,沒準這是盜墓賊掉下的”,爺爺告訴過我,死者為大,這些陪葬品是絕對動不得的,所以,一看李全勝拿了那枚戒指,我心底不由得有些急了。

“你瞧你那德行,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怎麼膽子比女人還小?”一臉鄙視的翻了翻白眼,李全勝將戒指塞到了褲兜裡,隨手又遞給我一塊暗紅色的環形玉,說這個給我了。

紅玉在手,入手處一片冰涼,就好像我此刻拿著的不是一塊紅玉,而是一塊冰冷刺骨的寒冰。

我知道這肯定也是陪葬品,腦袋搖的就跟撥浪鼓一樣,說啥都不要。

李全勝急了,朝我比了比他那雙拳頭,說我不拿不行,只有我拿了,才會給他保密。

我怕鬼,更怕李全勝,望著他那雙大拳頭,我艱難地嚥了口唾沫,最後半推半就的接過了那塊紅玉。

說起來挺奇怪的,整整三年了,以前我倆上山的時候從未感覺到什麼異常,可這次回來的時候,我總感覺後背涼颼颼的,暗地裡好像有人盯著我一樣,好幾次我回頭望了望,卻什麼都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