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九娘當然是後背最疼,但是她強忍著疼痛道:“沒事,這是那金雕王身上的血,不是娘身上的。”

曄兒抿著嘴唇不說話。

回家路上,明九娘一直小心翼翼地不讓他看到自己後背,又忍著尖銳的疼痛,心裡把金雕王罵了個狗血淋頭。

要不是以後跑路的時候說不定還能用到它,早就宰了它,做紅燒傻雕肉!

“曄兒,你在院子裡玩,娘進去換身衣服就出來。”

然後她得去村裡大夫那裡買點外傷的草藥,被金雕抓傷這件事情她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曄兒點點頭。

明九娘知道他向來聽話,這裡一家都是六七個孩子隨便生,也沒有搶窮人孩子的,便放心地關了門換衣裳去了。

金雕王的戰力真不是吹的,現在放鬆下來她才覺得後背疼得火燒火燎。

明九娘是個極其不耐疼的人,被刺扎傷,要不是安慰曄兒,她都能心疼自己好幾天,更別提現在這種級別的疼痛了。

而且時間太久,衣服和著血粘在傷口上,揭不下來。

明九娘本身就是個二百斤的大胖子,回手摸後背對她來說就是十分艱難的事情了,更別提現在要處理衣服和傷口了。

明九娘又疼又累,很快出了一身冷汗。

汗水淌到傷口裡,這滋味,酸爽,絕了!

賊老天,她不活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她這是遭受的錦衣衛七十二般酷刑好不好!

她趴在床板上咬著枕頭,狠狠心,用盡全力,呼啦一下揭開了後背的衣裳,疼得她只覺大腦瞬間空白,所有的感官都在這一刻失去了功能。

明九娘迷迷糊糊地想,她又要要穿越了嗎?

帶著曄兒走行不行?

門猛地被推開,冷風灌進來,陰影落下,明九娘艱難地睜開眼睛看了一眼:“你怎麼回來了?”

曄兒緊緊抓住蕭鐵策的衣袖,指著地上的血衣,又指著明九娘,比劃著什麼。

這是他們父子才懂的溝通方式。

明九娘忽然覺得幾根火熱粗糙的手扒開了她的傷口,頓時疼得像殺豬一樣:“蕭鐵策,你輕點!你是不是把我骨頭扒出來了!”

蕭鐵策嗤笑一聲:“你這身肥肉,得多深的傷口才能見骨?你太低估自己了。”

明九娘忽然覺得沒那麼痛了,她就是恨,她想撿起羊糞蛋塞蕭鐵策一嘴。

王八蛋,落井下石是不是!

蕭鐵策又對曄兒道:“放心,你娘這傷,離心臟還遠著。”

明九娘:和離,這種狗男人要來幹什麼!等她好了,第一件事情就是離開這個冷心冷肺的狗男人。

“你倒是彪悍,能從金雕王的全力攻擊下全身而退。”

蕭鐵策說這話是真心的,他彷彿又看到了那日她開瓢踢襠的神勇。

如果她要是男人,他可以考慮招募她到麾下。

明九娘卻只想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她疼得五臟六腑都快絞到一起,吵架都沒有力氣,要不早就罵他了。

蕭鐵策一點兒沒覺得這樣對明九娘苛刻,昔日他們受傷也是如此,只要不死,那養好傷口便是。

“曄兒,陪著你娘,別出去亂跑,爹去買藥。”

明九娘暗哼一聲,算狗吃完了,還給你剩了點良心!

“蕭鐵策,你等等——”她虛弱地喊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