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教授痛心疾首的看著蘇茜,“這樣的字畫,傳承了千年之久,已經非常脆弱了。”

“你怎麼能不戴手套就隨便觸控?”

“要知道我們人的手上有油脂有汗液,這些都會對紙張有影響。”

“不像瓷器,瓷器摸多了,頂多就是包漿。”

鍾教授說著往後走,“你等等,我給你拿一副手套。”

不一會兒,鍾教授就拿了一副嶄新的白手套出來,蘇茜帶上手套,這才將書畫慢慢的卷好。

鍾教授在旁邊問:“除了這幅字畫,最近還有沒有收什麼好東西?”

蘇茜想了想,“在京城華僑商店買了個轉心瓶。”

鍾教授兩眼放光,“轉心瓶呢?怎麼沒拿過來?”

蘇茜無奈的道:“鍾教授,那瓶子太大了,不方便拿。”

鍾教授滿臉的遺憾,他有種衝動跟著蘇茜回去,不為別的,就看看那個轉心瓶也值了。

只不過,他每次發了退休工資,先買夠一個月的飯菜票,剩下的錢就買古董了。

他現在囊中空空,連路費錢都沒有。

鍾教授看一下桌上的鬧鐘,“要吃午飯了,走走走,我帶你去食堂吃飯。”

蘇茜遲疑了一下便點頭。

鍾教授拿出兩個飯盒,遞給蘇茜一個,鎖了門,帶著蘇茜往食堂走。

教師食堂里人不多,鍾教授拿飯票買了飯菜,和蘇茜坐在食堂吃。

不一會兒有個老頭也打了飯坐了過來。

他仔細打量了一下蘇茜,“老鍾,這是哪裡撿的漂亮姑娘?”

鍾教授得意的一笑,“我侄女。”

老頭“切”一聲,“我還不知道你,沒有兄弟姐妹,哪來的侄女!”

鍾教授看向蘇茜,“不信你問她!”

蘇茜肯定要給鍾教授面子,只得朝老頭笑笑,點了點頭。

鍾教授得意極了,老頭羨慕的看了蘇茜一眼,嘆口氣,低頭吃飯。

吃完了飯,蘇茜將兩個飯盒洗乾淨,和鍾教授一起回宿舍去。

鍾教授嘿嘿笑了兩聲,不好意思的道:“剛才那老頭姓元,他老伴很早就去世了,無兒無女。”

“我呢,是打了一輩子光棍。”

“我們兩個經常你笑我我笑你,他說我是天煞孤星,我說他是孤家寡人。”

“哈哈哈,今天我說你是我侄女,可把他羨慕壞了。”

鍾教授快活的笑著,蘇茜卻從這話中聽出了幾分寂寞。

人年輕的時候單身一個人或許不覺得,老了應該還是希望兒女繞膝的。

回到宿舍,蘇茜陪著鍾教授說了會兒話,看著快到火車開的時間了,這才告辭去了火車站。

回去的路上,蘇茜萬分小心,唯恐別人碰壞她袋子裡的畫。

到了縣城,蘇茜沒忘去照相館取了她和廖叔的照片。

將多餘的照片拿出來,蘇茜在袋子上工工整整的寫了名字,然後將照片送到了食品廠傳達室。

傳達室的大爺熱情的道:“怎麼今天不去你姑父家裡了?”

蘇茜朝大爺笑笑,“大爺,我得去趕車,再晚最後一班車就開了。”

“這個就麻煩您替我轉交給我姑父。”

大爺點頭,“放心,等會下班的時候,我就給他。”

蘇茜謝過大爺,急急忙忙跑到車站,總算是趕了最後一班車,回了羊角生產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