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字落下之時,她已親自舉起了弓箭。

第一箭射出時,她眼前浮現的是麥丫死前凝望她的擔憂又不捨的眼神;第二箭射出時,她耳邊響起的乃是流衣那悲涼卻又堅定的吶喊:“小姐,快走!”;第三箭射出時,她似乎見到了當初那個無助的跳下十里河的自己,聽到了自己那時淒厲的咆哮之聲……

呼延炅,我說過,你會後悔的!

已是男兒之裝,不便流淚,她也不是容易流淚之人。可此時面上無痕,心底卻正有淚水滾滾而落。

麥丫,你的魂可還飄蕩在這潞州城的上空?

我來接你了!你可知曉!

流衣,你可正在潞州城中某一角中,盼著城破歸京之時?

潞州,這座她沒有待過太多日子的城池,卻比京都更為撥動她的心絃,更為觸動她的情緒。

“大家衝啊,元帥說了,入了城,咱就去城裡喝酒吃肉!”

兒郎們已經附和著時非晚的話,也大聲咆哮了起來。

“哈哈哈!到時候醉酒三日,不醉的都不是好漢!”畢天高喊得尤其興奮。

“破城啊!”

號角與戰鼓聲起,投石車中不住有巨石同火球朝著那高高的城牆投射而出。此乃這時代最為常見的攻城器械,可毀城牆,也可被投入城中破敵。不過這個時代的投石車還沒有進化到非常好使的地步。城池若是太深作用力便會大降之。潞州城並不矮。不過,卻也沒有金州西城深。

但說它易守難攻,卻也絕對是事實。

除了城外關口難破的地形。此時這城門,也建在崎嶇之地!

竟是陡峭的!

城門所在的地勢更高,而城池之外的地勢較矮,而且是滑坡狀。也就是說,楚兵們此時往前衝,乃是上坡的走勢,這既更加消耗體力,也能便利於守城的人攻擊楚兵。

城池雖沒有金州西城深,可這地勢,似乎是這城池的一層天然掩護,大自然讓它自然而然的被拔高得更深了。城門外還有一道道護欄掩著。

實在是難破之城!

就算呼延炅不被矇蔽,潞州的守城兵,一直以來也不是太多的,比之洛州與濟州,那是差遠了。

但他對潞州卻又相當的放心。因為無論是關口還是城池,的確都不好破。

今兒時非晚能順利的連續破關直接衝到了這城門之下,依賴於那守關人實在是太少。

而現在……

現在守城人才一萬多,可,其實依舊不能小覷!

難攻,此是時非晚也不能改變的事。她不可能憑自己去改變潞州城難攻的屬性特點。

不過……她可以讓它變得儘量好攻!

用計減少潞州城的守城人數,就是她的法子!

“大家不要放棄,繼續衝啊!”

攻此城費勁,然而那不過一萬多的守軍兵馬助長了他們心中的自信,使得楚兵們無比的相信此城一定能破,而且急迫與急切在胸腔裡瘋狂的滋長,這使得他們的體力也滋長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沿著陡峭之路飛快的衝上之時,他們竟沒有想象中的累。倒不是真的輕鬆,而是即將破了此城的激動感消減了他們的疲憊。

楚軍們計程車氣,此刻根本不用太多的言語激勵,就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因為——

整個楚北的曙光真的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