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場戰役她的選擇現在又已經明明白白的擺在了他面前,幾乎沒有任何再去揣摩的空間。

七萬多人馬……在洛州西。上次金州守戰過後那邊加援軍大抵也就只剩約十萬的人馬了。一波援軍需退回靖州,另一波剩餘的便應是洛州西的了。大戰已經開始展開,呼延炅也不知自己還在擔心著什麼。

前陣子靖州方向,斥候傳言說發現了楚兵。他倒不太吃驚,因為,靖州如今幾乎是個空城,原先派出去的援兵得退回靖州回去守城也是必然的。不過援軍退回的那個時間比他想象中的晚了不少,看來那石狗子是相當有自信他不會在這個時候動靖州。

“元帥,那石狗子便是再奸詐,如今她也已沒有多少她奸詐的空間,您大抵是多慮了。”遲唯也很認真的想了想。

只呼延炅眉間的褶皺卻依舊未散,明擺著他心中仍舊存著一些他自己也難說清的疑慮。

呼延炅此時覺得,哪怕岑隱為那楚北主帥自己或許還要有底一些。

因為,他了解岑隱!

到底宿敵多年,對於岑隱,他起碼是熟悉的。

然而,那什麼石狗子,心思扭轉千回,偏巧又是個新兵,以前未曾過過多少招,連她過往領軍的資料都找不到。譬如之前那什麼蒙君雄,以前也在西邊領過軍,為人以及作風都是能根據查到的過往而揣測出一些什麼來。

可石狗子,偏偏是個嫩到不能更嫩的新兵!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新兵缺經驗,可新兵卻又有著一個任何老將都比不了的優勢:敵人不容易瞭解他們!

“罷,且先再看吧。”呼延炅撓頭半晌,卻也已只能道。

“九州口怎麼樣了?”兩日過後,呼延炅喚來人詢問道。

“沒有異狀。”北戎兵道。

“九州口怎麼樣了?”又一日過後,呼延炅再聲問道。

“沒有異狀。”又有人道。

“漠州那老不死的可真沉得住氣。”遲唯聽到這些時罵了一句。

有蠻兵將領回道:“倒也不是沉得住氣,而是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咱不敢派兵支援洛州,本就不是為了攻我濟州城,自然不會急著破關。如今他們駐在那邊,咱這邊的兵馬便一刻也不敢撤開。”

“可不是。不過也無防。大楚那些弱雞想與咱北戎鐵騎直槓拿下洛州,哪那麼容易。”另一將領附和道,一點也不擔憂。

一切事,似乎都在朝著理所當然的軌跡發展著。

漠州軍本就是為了壓制蠻兵,讓他們不敢往南派出援兵,主要目的不是為了攻濟州。故,不急著前進破第二道防線,也不是什麼可疑的事。反而是理所當然相當自然的事。

然而呼延炅心底那種不安感卻仍舊還在。

倒不是找到了什麼可疑的點。

而是……他就是直覺裡覺得石狗子不會打常規戰。

不是辨戰局,而是辨人……他直覺裡覺得眼下不似那石狗子的領軍作風。

僅僅三次交鋒,便已讓他生出了這樣的直覺來。

這種辨人的心思,與時非晚當初識破他圍泰城的心思一樣:都不是因戰局而辨,都是揣摩人而致。

想罷,呼延炅說道:“派幾人前往雲棧道好好探探。”

他也不知要探什麼。但這種直覺讓他下了這樣一令。

“是。”蠻兵們領了令。

但說是要探,可這事又哪裡那麼好辦。

呼延炅派出的第一波人馬沒有回來,明擺著是被漠州軍給擒了住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