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郡主既不願答,那我便不問了!”

時非晚竟真就順了天成之意。

只她雖未執著於問出答案,但這個問題被這麼刻意一提,幾乎是瞬間便讓人對天成的質疑又翻了數倍。因為這件事可以判定:這位郡主,心機並非如他們過去所料!

時非晚接著卻又問道:

“茶宴那日。有人相問郡主,當初真的只是憑一把匕首,便指認乃是本侯刺殺郡主的嗎?郡主的回答是:那刺客乃是蒙著臉的,你暈得早,是你的手下人瞧見了是本侯下的手。若本侯真是清白的,定是有人易了容,假扮了本侯。郡主可還記得,這是你說的?”

“郡主在茶宴上,被沐小侯爺那一鬧後是這麼答的,這我記得。”這時,有看眾們立馬接在其後議論嘀咕了起來。

茶宴之上天成被逼得需解釋“是否敬王府只憑一把匕首指控的時非晚”,天成無奈,只得搬出了這番話來回答。此時,她也收不回她說過的那番話,答道:“是!確實是那般。”只神態坦然,依舊不見半分虛態。

“哦。”時非晚點點頭,又道:“可有太醫記得,郡主當日,除了我的匕首刺下的那一刀之外,可還有別的傷口?或者說,郡主自己是否記得,你可還有別的傷口?”

公堂上竟早已請來了一些太醫,聽到此問,忙答道:“郡主那日之傷,只有那一道,幾乎致命!”

“哦!這麼說在郡主中那一刀之前,並未受傷。那麼,郡主說在中刀之前人已暈厥,所以中刀時並未看清兇手,那麼敢問郡主——你是怎麼暈的,嚇暈的嗎?”

時非晚這清淡的一問瞬間讓堂內堂外不少人似被敲了下腦門,猛一抬頭,瞪起了眼來——

怎麼暈的?

是!若在此之前沒有受傷,那合理的解釋就是嚇暈的!

可嚇暈?若換其他女子還能說得通。可換天成郡主……她可是當年還未成年的年紀便十分冷靜的替擎王妃擋過暗殺的!

她可是遇萬事從不改色的天成啊!

“嚇暈”被扣在她身上,無論是誰都會有些難以相信!

“那日……我是被人劈暈的!身上未曾留下淤痕。”天成郡主又回道。

“哦?是麼?聽著似乎在理,不過郡主此言,可與當初案件的供述不一樣哦?”時非晚笑了起來。

一邊說一邊示意雲殊自案上拿出了一疊疊的供紙,竟忽然吩咐人將之一一展了開。

眾人瞪眼瞧了過去,這才猛然看清,那些——

竟然是當初目擊者對案件的供述!

那日,時非晚“刺殺”天成郡主的現場,有著不少的聖蓮宮教徒。岑隱到來後,身邊還帶了一眾擎王府護衛隊。

後來此事交由刑部,早已對整件案子進行過盤審。除卻聖蓮宮的嫌犯之外,岑隱的所有人都算是目擊者,都被一一問審過。這裡便是他們當初交待的一些案件敘述。當初他們清一色的陳述道:

“我們趕到時,天成郡主身上插著慧安縣主的匕首,手捂著胸口臉色蒼白,正在呼救!”

正是因為這番陳述,時非晚的罪當初才會被定得那般死。因為,那些都是岑隱的人,沒有理由陷害時非晚。可以說他們的話使得時非晚更無翻身之地了。

然而現在再放上堂來細敲——

“其他人都見郡主手捂傷口,奄奄一息,正在求救,郡主若在受傷之前早已昏倒,如何又有這些表現?就算郡主是疼醒的,那麼既然醒了,總應該瞧見兇手吧?當時,本侯與人還有一番打鬥,那齊嶼刻意做出救本侯…之態,的確就在現場,郡主若醒著,哪能沒看到?又為何說只是你手底下的人瞧見了兇手之容?”

時非晚指了指供詞,已是質問的語氣。

此聲過後公堂內外陡然安靜。

天成平著眼,立著身,未有言語。

看眾們正瞪著眼,張著嘴,掃過去竟皆已是一張張不可置信的臉孔,眼神裡滿滿已全是質疑與震撼——

謊言!

是的!時非晚僅僅是這麼兩三問,其實,此刻已經問出了所有人此時最想要的答案了——

天成郡主,的確就是謊言!

當初那麼多人的目擊詞做不得假。反倒是天成處處矛盾:能孕之事證明了她的心機,敬王府只憑一把匕首指控的時非晚天成自己不可能沒有參與,她若未有問題不可能處處遮掩一而再再而三的說謊話?再加上時非晚對那齊管家跟聖蓮宮餘孽的敘述……

此時,所有人腦子裡其實已經猛地跳出了一個可怕的真相——

天成,的確有問題!

天成郡主跟敬王府,當初,刻意誣衊了時非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