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雖有馬,岑隱行的卻不快不慢。時非晚窩在他懷裡,容顏寧靜,雙眼正看著遠方的夜空。

岑隱的馬停至定北侯府之時,時非晚已完全睡了過去。等醒來時已是第二日了,這才發現自己正倒在一張床上。

她還是頭次在定北侯府過夜。此是離皇宮最近的居所,故時非晚昨夜才對岑隱說了自己要回這。時非晚一起,便感覺自己身上全是岑隱的氣息,甜甜一笑,這才起床梳洗了起來。

“姑娘今日不去兵部?”流衣見時非晚竟是穿上了武官的官服,不由得一怔。

盔甲在見楚北軍集體時需穿,但朝廷的武官平時上倒也不都是穿盔甲的。時非晚不是禁軍,官服乃是一身灰紅色的繫腰武袍。

“是。”時非晚點點頭,便喚來了阿一,道:“你去一趟兵部,讓言蹊遵依昨日的演練繼續練。下朝後,我會回來閱師!”

“是!”

“阿二,你去給建安伯府送一些茶點。尤其多送點到時滿墨手裡。”

“是!”

“阿三,我要讓建安伯今日上不了朝,可能做到?”

“主子放心!”

“流衣,你給我的藥放哪了?”時非晚這才看向了流衣。

“姑娘終於要用那藥了?”流衣雙眼發光,道:“這兒,我一直帶著。”

“我一直有用。”時非晚道:“是個好藥。”

她是有用。只不過,一直是用在了身體上。起初是為了用身體測測這膏藥的效果。後來,則是想要這道疤來相助自己踏穩這入京之後的第一步的!是,時非晚倒的確在這事上耍了個心機。她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軍營裡絕不會因她是女子便眷顧她多少!她就是想讓所有人知她從來都不是個混子!

不過如今……目的已經達成,既有好藥,她完全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

於是接過流衣手裡的藥,擦了一些,這才騎著小灰往皇宮中奔了去。

小灰當初只是臀上中了一箭,如今傷早已經養好。基於小灰在楚北戰場上的優異表現,如今也已是一匹名馬。

時非晚進宮之時,過往的行人瞧著,都瞧得有些傻眼。既因她將一套御前侍衛的官服穿得靈秀無比,又因一個女子穿上這麼一套衣服騎著馬兒入宮實在是新奇……好吧,穿那盔甲其實更加新奇。

“定北侯,你這怎麼來了?”

宮裡行過的宮人也好,官員們也罷,都是識得時非晚的。時非晚很淡定的回了兩個字,“上朝!”說罷,便往皇上所在的寢宮走了去。

時非晚因來得太早,萬歲爺還在寢宮裡,聽高公公說起時非晚來任職了時,楚皇有些吃驚。但過而便笑了,道:“讓她進來吧。”

“是!”

時非晚走了進去,行禮道:“吾皇萬歲。”

楚皇抬了一眼頭瞥了一眼她的裝束,便道:“往後隨著朕便成,去外邊候著。”

“是!”

時非晚明白自己的職責。其實就是萬歲的貼身保鏢。只不過因為品級達一品,所以報備任職直接過萬歲之口。倒是其他侍衛們,進行甄選大抵還需要經過她的手。

時非晚在寢宮前站了一會後。不多會兒便見得皇上走了出來,上了上朝前往金鑾殿的車輦。時非晚跟上了車輦。楚皇進入金鑾殿時,時非晚依舊隨行在了一側。

一眾官員們這時早就到了場。瞅見時非晚時都有些意外。只不過這樣的場合之下目光便也不敢隨意放肆。楚皇這時已經問道:“眾臣可有事可奏?”

“皇上,微臣請奏!”御史臺一名言官走了出來,將奏摺遞了上去,道:“微臣有奏:定北女侯時非晚為女不孝,不認祖宗,目無尊長!”

楚皇翻了眼奏摺,又道:“可還有奏。”

“微臣有奏。”接著又一名官員站了出來。

“微臣有奏……”不少其他官員也跟著站了出來。

楚皇翻開他們的奏本,一一檢視過後,道:“定北侯,眾大臣聯合彈劾你為女不孝,不認祖宗,可有此事?”

大楚以孝治天下。不孝之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時非晚忙站了出來,道:“倒的確不知這麼多大人不理國事,全盯著我那點子家事呢。只諸位大人,我才回京三日,你們怎知我不孝?”

“時侯回京第一日,眾目睽睽之下對父親以及祖父兩位時大人進行羞辱,難不成當我們眼瞎?”

時侯回京之後,還從未回過建安伯府。作昨日,聽說建安伯夫人去侯府探望孫女,你更是直接將其拒之在了門外。我楚朝以孝治天下,為官為臣更應當萬民典範。時侯如此做派,如何配在朝中任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