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熙見此,大抵明白過來了她要做什麼,便跟了上去,隨她一塊出了營帳。

帳外,天仍是灰暗的,東邊不過剛剛起了一線淡紅。昏色之下,楚兵們已整齊的排在了一起。警示聲起,已無需時非晚親自下令,他們也明白他們應該做些什麼,也知接下來等待著他們的會是什麼。

時非晚行至眾軍前時,沒有說太多的話,只瞧了他們一眼,便道:“備戰!”

“是!”楚兵們齊應。但從眼前一張張極致肅然的臉可以瞧出,他們此時的狀態並沒有那麼好。

時非晚的神情亦格外嚴肅。兵仔們瞧著,也不敢吭出太多的聲音來。只是格外認真的整起了隊陣來。只隊整至一半時,卻是見得遠方忽然響起了馬蹄聲,眾人一怔,紛紛往那方向看去,便一眼瞧見了一個騎馬的男子。

寂靜瞬間切換進了喧譁模式裡。兒郎們嚴峻的神情忽有變化,清一色的開始變得緊張又期盼起來——

那是什麼?那是誰?

那男兒手中舉著的乃是“楚北”旗幟!可他又不是他們底下的人。那麼,此是……

斥候!

從別處來的斥候!

那麼,這就是元帥所說的新報了!

“是元帥說的讓我們靜等的新報!”有人立馬大聲驚叫了起來。

“不是軍中的斥候,他穿的不是軍衣。他穿的是私服。”又有人接道。

此時,他們注意到了那男子的著裝,倒是很像時非晚底下的那群土匪。

上一次的戰報,乃是張鐵海那邊傳過來的,時間還不算久。

那麼,元帥能那麼斷定會有新報,這新報便一定不會是再從張鐵海那邊過來的了。

有可能自漠州軍中自己傳來,但若是漠州軍的戰報至此,時非晚用不上那“定有”的判斷。

故,時非晚說期盼的新報,一定只是指的她自己的人!

因為她有派遣人去盯著那邊,所以,只要那邊有異動,無論是喜是壞,只要發生了事兒,她的人一定會往這邊傳訊息的——

不過就是時間落在了張鐵海那邊的人的後頭!

雖會晚一些,但可以確定的是:她的人,不可能不向她傳達這麼大的訊息!

而看時非晚的態度,她似乎期盼著她的人傳來的訊息會與張鐵海的戰報有異。

且,她似乎還很自信:她的人傳回來的訊息,一定會有所不同!

楚兵們能從時非晚的這種自信裡猜到:她不僅派出了人,而且那些人的任務大抵就是為了防戒軍中異動的。

“元帥。”那人走近時,自馬上而落,砰一聲跪在了時非晚面前。

時非晚亦有些驚訝的掃過去。似沒想到會在這戰前一刻如此幸運的收到了新報——當然,若是個惡報,此便是雪上加霜了。

“說。”時非晚低下眼。

“元帥,漠州軍中發生馬疫,屬下……”

“我知,說結果。”

“蘇老將軍說:漠州軍不會拖後腿,漠州軍也從來沒有託過後腿。”那漢子抬頭,道。

此言,似流光如雨如雹般瞬間炸在了兒郎們頭頂。沒待時非晚回什麼,那嶽將軍立馬便驚問道:“此言當真?怎麼回事?”

“已尋到了馬疫源頭,有了藥方。”那漢子眉眼裡忽然帶上了笑,竟是大膽的正眼直視著時非晚,道:“而且……元帥,擎王世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