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是英雄!”

“我們是英雄!”

“勝利了!勝利了……”

河天風以及與他同行的幾個土匪們,此時,身體全已被刺穿,但興奮與激動的情緒似乎已完全掩蓋了他們的疼痛。他們是經過特訓的,主子說他們這樣的特訓隊伍,本就應是被派出去完成特殊任務,輔助大隊的,現在,他們完成了他們應該做的。這得益於時非晚幾乎吸引了敵軍所有的注意力,亦得益於他們自己超凡的能力!

他們懂掩護,懂箭術,懂易容,懂配合,懂人心!進入隊伍時,因逆站位而行,實在太容易引人起疑。故,每前進一步,都有一組將自己定位為障眼組鬧出動靜來吸引蠻兵們的注意,他們則趁亂繼續前行。包括方才,那一箭放出,除卻時非晚外,不遠處亦是有著另一小組在搗亂。此一小片的注意力被其他組吸引,他們才能在不那麼被人注意的環境下實施計劃。可以說,此一箭,能夠成功,是經過了不少人的掩護與鋪墊才能成功的。沒有時非晚,楚兵們沒辦法那麼順利的開出一條不被那麼多人注意的道。沒有小組掩護,河天風難以進入敵方親兵陣外圍。同樣,沒有小組掩護與配合,他沒那麼好的環境順利瞄準那一箭。

但不管怎樣……他們成功了!

“哈哈哈,咱勝利了!”河天風仰著天,癲狂的笑了聲。

唐老將軍這一死在他看來幾乎意味著大楚此戰的必勝。故此時,他在想:他比幾個月前犧牲在戰場的那些楚兵們幸運多了。因為:那些人死在絕望裡,而他,死在了太陽昇起來的那一刻!

“你們這些狗蠻子,屠我潞州,殺!”興奮中,河天風一把將身體裡的幾根槍拔了出來,也不知是蠻軍沒射中他的心臟,還是此一刻他身體的潛力被激發至了極限,竟是還有著氣力。槍尖一掃,他面前好幾個蠻兵便倒了下去。

“殺!”與他一行的幾個山匪們此刻亦沒有立馬倒下。他們的手與武器還在動。愈來愈多的北戎軍朝著他們衝進,幾乎將他們吞沒。但必死的結局之下,此幾人竟還在掙扎著。

他們不是在與死亡掙扎!

他們只是想在死前,能更多的殺一個敵人!如此,大楚的勝機又會更大那麼一丁點!

“今日馬革裹屍,但——不負吾生!”

嘶吼中,北蠻兵的腦袋一個個的炸開。血雨中,七人小組最終還是一個個的倒了下去。站在那高位的時非晚,瞥著那遠方,雖看不清那七人的容顏,卻估量出了他們死前屠斬的蠻敵完全超出了一個正常數

此乃大楚當之無愧的勇將!此一戰,他們七人,必將聞名於世!許對他們來說這些已完全不重要了,但在後世的《楚史》之中,使官們為此七人冠以了“七勇”之名,曰:“天山有義匪,勇猛而無敵。楚難之時,義匪出,智輔楚軍,討潞州,斬敵將,尤屬七勇為最。”

“大楚主將死了,保護元帥,撤退!”

時非晚身邊的親兵見此情形,總算是知道時非晚執意行此的用意何在了。但他們此時也完全樂觀不起來,因他們發現:他們已完全被北戎兵圍在了正中。

“殺了時非晚!”北戎兵死了主將,方寸瞬亂。但很快他們更加確定了一個目標:就是殺時非晚!更何況,此時時非晚的處境實在堪憂,他們死的只是一個大將軍,可時非晚接著若也死了,那可是整個楚北的主帥!剛剛那一環,可還算不得結束呢!若說誰的損失更大,可還說不定!

“殺了時非晚!”數萬的人馬開始圍向時非晚。時非晚那幾千人親兵護衛怎可能抵得過去。如今,還徹底被圍在了中間,楚兵們只高興了那麼一瞬間,很快心便又提到了嗓子眼。

“衝進重圍,救主帥!”楚兵們開始大喊。

時非晚此時已經重新落回了馬背。想到方才瞥見的河天風的屍體,她胸口一陣窒痛。只這瞬間甚至沒有功夫留給她調整心情,鋪天蓋地的危險便已卷向了她。

戰爭不是童話,她身邊的人,不可能每一次都那麼僥倖的!

此時,她最應該做的不是哀悼與悲傷,而是接續接下來的路:因為只有活著,河天風一等的犧牲才值得!

沒有任何思考的時間,時非晚再一次握緊了槍柄。深入敵軍內部之後能夠再逃生出去的機會很小,她敢行此,賭的是岑隱留給他們的這群親兵,以及她足下這匹她自認為軍中還無馬可敵的戰馬,當然,還有她從上裹到了足的護身軟甲。

外圍一定有大楚兵接應,只要堅持得足夠久,久到足夠多的大軍深入內圍,她便不會有事!

“小灰兒,你能帶我衝出去嗎?”時非晚拍拍小灰,這時聲音裡竟充滿了女兒的溫柔。

也不知小灰是不是聽懂了她的話,忽然大聲長鳴了一聲,隨後四足開始使勁往外衝去。此一衝撞,便撞倒了前方好幾個北戎兵。同時,一群親兵們護在了時非晚的左右,專門為她清除起了側面的阻礙。時非晚自己的槍便只需開最前方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