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天風心底一臉壞笑,可面上卻立馬正經,忙道:“主子那您快些看看。”

時非晚哪需他說。涉及錢的事她似比其他任何事都積極,早就已經自己翻開了包裹一本本的翻了起來。

流衣明顯瞧見自家姑娘瞧著瞧著神情漸漸都開始發懵了。只姑娘翻頁的速度太快,流衣也沒看清多少。時非晚匆掃過幾頁後,勾了勾手指將河天風引至自己跟前,便又交待了幾句。

也不知她說了什麼,河天風驚得差點下巴都給脫了,愣愣傻瞪了時非晚好幾眼。

“磨嘰什麼!快去辦!”時非晚似心急著此事,一把將他給踹了出去。

“姑娘。”河天風一走,流衣便問道:“軍餉之事,可是因為……出現什麼麻煩了?”

時非晚此時站了起來,回頭恰好瞧了流衣一眼,見她眼底似隱著一縷擔憂,暗道了一聲她這位小丫頭也是個心細敏銳的。搖頭笑笑,道:“是麻煩,也不是麻煩。”

“姑娘,萬歲爺與太后娘娘要至,流衣擔心……”

“不必擔心,況且,二城之戰之前,有些事要是避免不了要發生,我估著……大抵也不一定是壞事!許……能將它變為好事!”時非晚眼底精芒閃爍,話中帶話。

此言,流衣倒是未懂。

……

軍餉久不至軍中的事,對維持軍中穩定的生活節奏,產生了相當大的影響,且,還嚴重擾亂了軍心。

又過了三日過後,此事在軍中便已完全發酵開。尤其是前陣子打了好戰之後,士兵們不僅沒有得到應有的犒賞,生活反倒愈來愈苛刻,近期的米粥都漸漸變得愈來愈稀薄。這使得軍中大眾心底到底還是生出了一些怨氣來。

更何況,還有一些等待著療傷的傷員,因為藥材的緊缺減緩了他們治癒的速度。收回二城的進度也因這些事被耽擱了下來。使得這些怨氣,已是一日比一日濃烈。

想想,他們出生入死,又是守城又是奪城的,最後得到了什麼?

就得到這麼一個連治傷都缺藥,連稍微吃一頓實一點的米飯都實現不了的待遇嗎?

保家衛國之心固然有之,但是這種情況之下軍怨也一直不是沒有的。

當然,這怨,怨的卻也不是如今的主帥。

因為軍中之人清楚的看到,主帥的親兵每日給主帥送去的食物,跟他們是一模一樣的。節儉的將領他們也遇到過,可節儉到與他們完全一樣的,此,還是頭一個。

前陣子急著守城與奪城,心思都放在了戰事上。而這陣子稍微減緩下來,眾兵們這才開始感覺到了新帥的為人:不算親善,可絕對公正,也不比那些世家大人之流有脾氣與架子,可偏偏又透著一股不大好惹的威嚴在,偶爾還會親自下手指導個人的訓練以及親自操刀處理傷員們的外傷。

相當全能的一個元帥!

這讓相當多比她大的老兵也已不得不服!

至於新兵……新兵則愈加。老兵因為過往數年的經歷,與其他一些將領之間或許還有著更多的羈絆。而新兵入伍不太久,與老一批將領的粘合性不強,這便使得他們對時非晚有著比老兵更加強烈的歸屬感。加之時非晚出自於新兵此還加具了他們的自豪,自身又挑不出其他的什麼毛病,可以說如今新兵之心,基本上全是歸屬新帥的。

“元帥,萬歲爺要來了,定會給您大家封賞!”

“是呀!咱元帥一定要被冊封了!等打完這戰再回京,沒準還能被封個侯爺呢。”

軍中之人只敢將物資缺乏的怨氣藏在心底或爆發在背後,可瞧見時非晚時,多是會恭敬地同她說起這些事。

一臉誠懇又憨厚的笑,看得出來他們是真的希望時非晚能夠被受封。

每到這時,時非晚大多都只是意味深長的笑笑。

既沒有灑下諸如“那你們過後要挺我”之類的話,也沒有多議論幾句。

倒是兒郎們對此相當的感興趣,紛紛猜起了他們這位新帥在見到萬歲爺後會得到怎樣的冊封。

可這能看到答案的日子……也漸漸貼近!

“元帥,萬歲爺蒞臨潞州!太后娘娘蒞臨潞州!”

一道尖細的傳官聲音,終於又在幾日後在潞州城外響起。

縱然民怨有之,軍怨有之,可整個潞州城還是迎來了它最為熱鬧的日子!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潞州南城城門口,此刻萬軍聚集,紛紛被率先安排著排在了道路兩側,跪首相應。

依常理,萬歲與太后這樣的人物親臨一處偏城,如此大的事,必要惹來滿城百姓上街迎皇相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