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拉倒,那你們且打吧。”金副將又呵一聲,笑得癲狂而熱烈。

他也不將話說死了。在這些北戎兵中種下懷疑的種子,他們半信半疑間心緒就會受到干擾,也會生出遲疑。總而言之,自信與士氣不可能恢復到一開始的狀態了。許還會因為琢磨這些事而被分心減了戰力。

“元帥,你看這是怎麼回事?”果然,北戎兵中已有人詢問了起來。

“不過是擾亂我軍心的狂言,繼續攻城!”呼延炅的語氣卻反倒更果斷了。

他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不過,金副將那番話,確實已扎入了他的心底。想到那空城的詭異,如若不是用空城來誘敵伏擊,那麼又哪還有別的什麼原因……

即便再怎麼覺得不可思議,呼延炅也不得不去想金副將所說的可能性。如果真是那樣,東邊軍馬遭了伏,若是岑隱為帥親自謀劃,在雲堡城那樣的地方設伏……

嘶……

呼延炅手心裡忽然多出了一層汗來。金州東門難攻,當初他初圍金州,迷惑楚兵讓楚兵覺得自己放棄了兩面圍攻的勢頭,只在金州北邊集了20多萬人馬,憑的,可就是金州東門深太難攻這個理由。

因為金州東門太難攻,當初才有那麼多楚兵相信他只將兵力集在了金州北邊。

可想而知,金州東門城防難破乃是公認的事實。

東邊戰力若被折了不少,那東邊若開戰……怕是已不再好打!

不過眼下……

呼延炅不覺得自己應該退!

雖說他也忌憚西邊援軍,可,只要在西援趕到之前攻破城池,而且東邊能給金州兵造成壓力,那麼轉為守勢哪可能不能守城。

呼延炅雖覺東邊戰力被折損了很可能真的是事實,但他可不認為東邊會如岑隱所言不打了——便是被折,剩餘的人馬也還是能開戰的。

譬如眼下……這守城人瞧著大抵也就三萬多。大抵還有部分去了東邊吧。楚兵興許只分派了那麼一點點戰力去東門呢。

就算呼延炅眼下瞧見了四五萬的金州守城兵,他也不會覺得東面沒開戰的。因為,北戎人許可能估出楚兵大致兵力,卻也無法肯定以及確定楚兵的兵力。

也就是說,楚兵真正有多少人,北戎兵其實是無法準確估算的。故,呼延炅也沒辦法從眼下的守城戰力推出東門的狀況來。

當然,他確定不了卻能估算出金州城內的守城人一定不會多。

他也能確定:東面北戎軍便是被折也一定會開戰的。雙面夾擊金州他們北戎仍舊處於人數優勢,那麼,為何不攻?

他想,岑隱說這些,一是為了亂北戎軍心,二,只怕是無恥的想用言語說得他們真打退堂鼓!

“衝鋒!”

元帥堅定地命令之下,北戎軍們士氣又有所回暖,攻城攻勢持續的猛烈著。黑壓壓的人群瞧一眼便能讓不少楚兵們心中生出怯意。

好在……

在幾波攻勢之後,金州軍們覺自己快撐不住了之時,竟又有新的戰力開始加入他們:那是自雲堡城而出自南邊撤軍故回來得較晚了的那波金州軍。

金州四萬多人馬,此時全部迴歸,都集在了這守城一線!

“再守兩個時辰!”岑隱此時已斂去了那挑釁的笑,神色肅然又冷峻了起來。一支支箭支被握於他手,幾乎未有停歇的直朝下而灌。

他無帥印,可聽著他的呵令聲,楚兵們無一有所不應的。聽得世子爺給他們準確的定了個“兩個時辰”,原有些堅持不住了的楚兵們似又燃起了戰力來,眼底開始放射出一團團希冀的火光來:兩個時辰……世子爺說守兩個時辰就夠了。這麼說來,兩個時辰後援軍就會來了麼?

“守住啊,元帥說了,再撐兩個時辰!”

楚兵們之中開始傳訊,便跟奔跑力竭準備放棄的人,忽然聽到有人在耳邊呼喊你再跑三十步就到達終點了似的,楚兵們此刻也似覺找到了一個終點,潛力再次被挖掘,戰力竟又一波的開始高漲。

“守住金州,此戰便可逆!”同時,此類的信仰之聲在城牆上破空而起。

他們,全都是去東面伏擊了北戎軍的,對此戰局也已稍有了一些瞭解。守住這一戰,北蠻子只要破不了金州,東面缺損大量糧草的他們短時間內將無力再起第二波攻擊。

此戰,只要守住,他們許就能見到曙光……整個楚北的曙光……

“殺啊!”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