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是那冒牌慧安縣主帶來的。

老將軍這話說完時非晚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讓她逃呢。裡邊還有個冒牌的慧安縣主。自己要是回去趁著重新梳妝打扮的功夫,由冒牌的慧安縣主替上,便可以趁著這機會脫身跑路呢。

時非晚懂,但是並沒有照行,便臭不要臉的回道:“外公,我生這麼好看哪還需要再梳妝,就這樣便好。外公不必憂慮,呼延元帥一定會給機會讓我回來再見外公的。”

言下之意,她有法子再回來的。

一聲外公喚得蘇爺爺雙眼發熱,只聞此才又若有所思。不過,他哪能輕易讓她冒這樣的險。可這時言蹊卻出現了,給蘇老將軍使了個眼色。他們二人之間似乎有著一種超出尋常的信任感。老將軍對言蹊的心思與處事都相當的瞭解以及信任。

言蹊在意時非晚的程度不遜於自己多少,卻未阻。

言蹊不可能不擔心時非晚,未阻,便應該是……

老將軍一時沉默了下來,視線落於眼前這位外孫女面前,縱心已過半百之年,此時還是難免滾起波濤。他聽聞過她不少特別的傳聞,他也早知她是個怪胎。但此時那一臉從容淡定從自己身邊而過的女子,還是讓他頗為吃驚,只覺一團團的迷霧籠於她之身,似鍍仙光,卻又怎麼瞧都瞧不清。

“縣主!”

漠州兵子們也開始吃驚。一是時非晚之顏,二是她自己出來之舉。

慧安縣主在蘇老將軍身邊他們一直都知,這一路前來的一輛馬車內坐著的就是慧安縣主。只他們全都沒有親眼見過她,因她一直遮著容顏,也從不與大夥交流。

少數人唯一見過的那次,也就是參與了天虞溝一伏的人。但那時哪有心思看美女,加上時非晚正騎於馬上倉皇而逃,也只是瞧見過一抹英姿颯爽的身影。

可現在……她一身華麗的女兒裝從容走出,素面朝天卻已是仙顏。與方才也來過這兒的天成郡主相比,縱然比不得那人端莊,但那隨意自然的一步一行卻也依舊彰顯著貴女氣度,不遜半分,反倒更能讓人一眼難忘。只這並不是緣於她的容貌,而是緣於一種與他們生平所見全然不同的女兒氣韻,一顰一動,時刻都在刺激著人的視野。

若說奇女,漠州兵子們忽然覺得,眼前縣主較之那剛剛才見過的天成郡主,分明更“奇”!

“文大人,走吧。”

一眾驚訝的目光中,時非晚很快便走出了使館。剩一眾館內的漠州兵,紛紛不解起此事來:為何老將軍同言將軍都未下達讓他們攔截的命令?

於此,老將軍只道:此是傻丫頭自己的決定,怕給漠州兵中添熱麻煩。一句話下,漠州兵子們感動得眼澀……

“郡主,出來的的確是慧安縣主。”

就在時非晚隨文大人的大隊離開沒多會後,使館外一處隱秘的轉角之處,一個小侍女回了頭來匆匆行至了其實一直還未曾離開的天成郡主跟前。

“真的是她?”天成郡主驚訝。她一直心中有疑,怎麼也不相信時非晚會自投羅網的真的應下來到這潞州城。她想漠州軍裡一定用了什麼障眼法。

今日前去的確是為了一探,只可惜未曾得到機會。

“是她,她出來時我親眼瞧見了她的臉,錯不了。”小侍女肯定。

天成眼底更疑了,“怎會如此爽快的跟人走了……”

那人,果真是個她也完全摸不透的謎團……

……

時非晚被帶走,因著文大人用的就是“北戎人來接他們的公主”的理由,因此,文大人想直接將她鎖在身邊也不再合適,便只得看著北戎人將時非晚往城守府方向領去。

“哎哎,把人直接留下就好了。”文大人嘆氣道。

身後易大人卻是嘖嘖笑了兩聲,暗道:他們把人留下就沒有理由將人帶去給太后了。先進一趟呼延炅的帳再由他揹著人偷偷送給太后娘娘,這樣,才不會有任何人察覺。

於是,時非晚就在不多會兒後,來到了城守府中。

“想幹嘛?”時非晚一進城守府,便被帶入了一處廂房裡,幾個丫鬟抱著一套衣物首飾來到了她跟前。

“公主,我們給您梳妝。”兩個北戎丫鬟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