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死他們!”

……

一聲聲幾乎提起了全身氣力的吶喊,讓時非晚沒辦法不捂上耳。前方那黑壓壓的人群,分明就是她之前尋不到的百姓們,竟都集在了此一處。

而且,眼下此景,分明已與“暴亂”無異:

只見得他們手中各個提著“工具”,當然,到底都是百姓,有些事敢做的少。因此手中提的刀斧之類的工具很少,多是一些臭雞蛋臭菜葉以及狗血之類的。

而眼下,這些“工具”都正往他們中間圍著的什麼砸了去……

時非晚沒辦法全然看清,只好往人群中擠了擠。擠至近前頭時,這才發現了百姓們所圍的是什麼:那是十來輛馬車!

確切的說:是十幾輛官車!

官車,上邊坐著的自然就是官員。只見那些馬車豪華至極,車外隨著大批騎馬的侍衛隊。

只看一眼,時非晚便確定了那些車輛主人的身份——

使臣!

從京都趕來的使臣!

竟也在今天,恰好入了金州城!

是的!她沒猜錯,這些,的的確確就是從京都趕來的議和使臣。因著潞州與金州鄰近議和時間又還沒有全定下的緣故,金州成了他們選擇的入居點。

都是京都的大官啊!

若是換作以前,來這偏城一趟,不得滿城圍觀朝拜?

可這些大官怎麼也沒想到。今兒個一入城,就被那些暴民追著打了一路。最可氣的是,金州軍,竟然沒有鎮壓這些百姓,而且像是都不知道他們來了,竟然沒有派出半個人來接迎的!

竟然不來接迎,簡直太失禮了!

啊啊!啊啊!造反了!暴民啊!

“你們都是什麼廢物!開路啊!”某一輛馬車之上,不知是哪位大人此時實在忍不住了,因為他方才被幾顆丟進馬車裡的石頭給砸了。此時既不敢冒出頭來,又不得不對護行的侍衛隊嚷嚷道。

“大人,他們都是百姓,不能直接動武啊。”

那侍衛長為難的道。

“此刻他們已經都是暴民,告訴他們,誰再不讓路,就當暴民處置!”那大人已經實在忍不了了。

“文大人,何必動怒,依我看在這兒歇歇也不錯,這一路賓士的,本公子正巧累了。”

喧譁聲中,此時時非晚竟還能隱隱約約的聽清那官車裡的對話聲。此時這忽然接話的,是另一輛官車中的。車主人同樣未曾冒出頭來,馬車亦被砸得完全不成樣子了。然那主人語氣卻平靜又鎮定,聽著似還含著幾分笑意。

那是一道極好聽的公子聲!

而這聲,時非晚,恰恰好,曾經就有聽過——

岑止!擎王府那位大公子!岑隱的哥哥!

此刻,那輛馬車中的主人,正是他!

時非晚的視線這時立馬落在了那輛馬車之上。只她並沒有意外。因為使臣名單她已經看過了:是的,其中一名文官,就是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