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來的?”

言蹊此時卻當未聽見言歌的問詢似的,只瞧著那位藥女。藥女雖沒死,可言蹊腳上的力氣幾乎將她五臟六腑都給踩出來了。

“沒有人。”藥女很愚蠢的回了三個一聽就是蠢話的話。

言蹊正要繼續逼問,然藥女這時兩眼一翻,直接閉了眼暈厥了過去。

“她是柳婆婆身邊的。”這時齡齡說道。

柳婆婆是季將軍給找來的,他們幾個也都識的,必是可靠的。不然那麼多次,她替時非晚看傷也不會一點事也沒出了。所以有問題的不是季將軍同柳婆婆,僅僅只是這位藥女而已。

“定是京都那邊誰派來的。”言歌想也沒想的便猜道。一邊自責,一邊又悄悄往時非晚身上看了去,生怕因自己剛剛的大意又讓時姑娘受了傷。

“放心,我沒事。”察覺到齡齡言歌的打量,時非晚忙說道。心底這時卻比這三人的思緒還雜。她方才一醒來就發現自己的衣服全被換掉了,頭髮同臉也被洗過了,已完完全全就是自己的真容。方才這位言姑娘還直喚她時姑娘,想來肯定是知自己身份的。

也就是說:世子爺那詐死局,她沒給利用上多久,就完全給糟蹋敗光了!

不知遠在西邊的岑隱聽到這些訊息時,會不會覺得自己白費他心血。

裝死是裝不了了,慧安縣主還活著的訊息現肯定已經全散了出去。不然,她想也不會那麼快就有殺手要來殺自己了。

而且——

方才她刻意用一句“怎麼是你們”來試探了下言歌齡齡的反應。若是不知自己就是石狗子,齡齡同言歌一定會意外於自己怎識得她們。可她們二人一點驚訝也沒有,對她也不似視之為陌生人。

僅憑著這一丁點反應,時非晚已可以全確定:她暴露的,不僅僅是時非晚還活著的事實!只怕時非晚就是石狗子,在這三人面前,也已不是秘密!

不過不知,他們是如何得知的……

“你真的沒事嗎?我看她方才招招殺招。”齡齡完全不信的還在打量時非晚,一邊打量一邊狠狠瞪了言蹊一眼,道:“言蹊,你弄髒慧安縣主的步搖了!”

“……”那頭,言蹊一直還背對著人未曾轉過身來,聞此聲一怔,視線這才掃到了地上某一角處。

原來方才時非晚打鬥時髮間一支步搖掉了下來。言蹊方才那一劍刺入藥女身體中時,血液濺出,地上那支步搖受到波及,染上了一滴鮮血。

見藥女暫時陷入昏迷要審問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言蹊腳從她身上落了下來。視線一轉,便躬身撿起了那支步搖來:那是一支很特別的步搖,七顆閃亮的藍星為墜,澄澈如水的碧玉為底。只見之,便會覺得只有那絕世姿容者方能相配。

“咦,這是我的嗎?”時非晚愣了下。

她剛剛打鬥時的確感覺到自己髮間掉落了首飾。只此時瞧見言蹊手中那一物,卻很確定那不是自己的。但轉念一想,她身上哪有什麼飾物,想來是言歌同齡齡為她尋來暫時使用的。只不過……她們給她戴的也太珍貴了!那步搖一看便知應是天價之物,時非晚一時不知自己該不該去接來暫戴了。

言蹊這時卻已轉過了身來將步搖遞向了她。男子起初眉眼略微低垂,未曾看人。只抬手時那視線卻還是抬了抬。落於眼底的女子此刻一身素衣,三千墨絲全散,淺白的衣裙輕輕搖曳於微風裡,沐浴於柔陽之下,似籠著一層朦朧煙光,那容顏,如霜如雪,不似真人卻勝仙人。

言蹊只瞧兩眼便覺心神一恍,隻立馬驚覺出自己唐突不妥來,忙又垂了垂腦袋只將那紛雜的情緒掩於長睫裡,回道:“這是姑娘的,言歌送的。”

“……”那頭,言歌一聽這話立馬想跳腳,“不,不是,我……”

只言蹊狠狠朝她瞪去了一眼。

言歌只得閉了嘴。可這時卻見她家哥哥立馬將那步搖收了回去,很笨拙的用自己衣袖擦了擦那上邊的血跡才又遞了出來,道:“這血……我不是有意的。”

“沒事。”時非晚搖搖頭,接過那步搖,又瞅了好幾眼才瞅向言歌道:“此物實在貴重……”

“不貴重不貴重!這是蘇爺爺以前放在我那的,說是……讓我替他外孫女挑一件禮。我一直沒機會送出過。”言歌倒還不算多笨,心底雖想一巴掌拍死言蹊,只卻也知自家哥哥所想。想著若是坦言這步搖是哥哥救她時插在她髮間的,只怕這位慧安縣主定然不會收。便也只好配合的尋了個答案來。

“外公?”時非晚訝。此時才驚想起什麼來,問道:“此處是漠州嗎?”

“這兒不是。”齡齡道:“這是泰城與漠州之間的琅琊關卡。這步搖是我以前就挑好的,蘇爺爺現在不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