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跳馬而下,時非晚單膝一跪又一次的朝著季將軍行了個大大的軍禮,竟是說道:“季將軍,我還有一諫!”

“……”

十分平靜的語氣,只瞬間便讓季將軍心頭猛一跳,眼珠子猛地瞪大了直盯向了她,“你說什麼?”

“季將軍,北戎並沒有再多輸送來軍隊。蠻子如今接近二十萬人馬在泰城集結,比戰報上預估的還多。

上次瑜嶺一役,北戎折損了四萬人馬,上次出動的戰力再凝集,不會到十萬人。可這次蠻子多出了這麼多兵,必然是許多守軍也出動了。

最方便的,便是濟州與潞州守軍。潞州好守,又臨近泰城,所以會出動多一些。但潞州好守,卻也不代表不需要守。

北蠻子之前在大黑山攻過靖州軍,又在牙子山脈給金州軍使障眼法,在進攻泰城的過程中,也是在泰城兵南進途中遇到再將他們逼回城裡的。

因此,呼延炅如今一定已經知道了我們元帥有攻潞州之心。”

時非晚不顧季將軍異樣的眼光,說道。

“你之意是……”季將軍似乎明白過來了時非晚想說什麼。

“我之意是,將軍們既然都知道泰城勢已去,已準備棄城暫逃,準備只是圍一下折折他們的戰力,那麼,不一定非得在東面集結。

北戎很快也會有兵馬前往泰城城東,去那邊打,能打。但我想,不如直接棄東門,放棄在那邊拼戰的念頭,漠州兵馬,直接再奔南,在奔往潞州的途中設伏。

因為,此後不久,泰城一定會有不少北戎軍需悄悄折回潞州。

因為,呼延炅會擔心大楚趁這個時機攻潞州。

將軍當知,前往潞州的途中有多少容易設伏的地形。奔赴南邊設伏,定能打得蠻子促手不及。

要折損他們的戰力,此路,更佳。”

時非晚順了順思路,直言道。

與那夜裡的諫言不同,時非晚此時語氣裡含上了更多的自信。泰城敗,她雖也悲痛,但確也讓她決定開始相信起自己來。

時非晚這話一落,季將軍立馬陷入了沉思中。此時他沒有半分鄙夷,只是很認真的在思考。漠州兵中,也有人開始琢磨起了她的話。

“若是蠻子真在不久後有兵折回潞州,能在那南邊設伏,倒的確有不少設伏的好地點。但……若沒有蠻子呢?”漠州兵中,此刻衝出了一名牙將來忍不住問道。

“一定會有!”時非晚很篤定的回答。

“你怎知?蠻子兵馬多,若多來自於洛州呢?那兒之前可還有十多萬能出動的兵馬。蠻子久不攻金州東門,想來是洛州的兵馬偷偷折回來打這泰城一戰了。”又一名漠州兵說道。

“不會。”時非晚依舊很篤定的道。

“哦?為何?”季將軍意外的問。心中暗道,這位主也不知是狂傲過頭,還是當真如此自信。他從軍這麼久,也難敢如此篤定的說話。

“因為……”時非晚又想了想,便道:“凡用兵之法,馳車千駟,革車千乘,帶甲十萬,千里饋糧,則內外之費,賓客之用,膠漆之材,車甲之奉,日費千金,然後十萬之師舉矣。”

此乃借用孫子所言。其意是,但凡用兵作戰,淄重車千輛,甲兵十萬,還要運送軍糧於千里,裡裡外外的費用……等等,之類的費用,每天都需要花費大量的資金,然後,十萬大軍才能出動。

“故,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糧不三載。”時非晚語頓了下,才接著說道。

因為上邊資金消耗的原因,所以,擅用兵的,士兵不會再次徵集,糧草不會多次運送。

“而洛州,隔著濟州,隔著潞州,實在太遠。因為蠻子若用洛州兵馬打完泰城,一定也還會折回去。包圍金州那麼好的局勢,他們不會放棄的。故,我想,北蠻子這次的兵馬,一定有許多來自於潞州守軍!如今之勢,他們得趕緊折回去守好潞州!”

時非晚一邊說一邊在心中暗罵起了呼延炅的難纏來。

時間差……他算得可真是精細!大抵還預料著大楚元帥不會在他攻泰城的時候立馬攻潞州呢………

時非晚的話說得已是很清晰了。只季將軍這時卻仍舊只在沉思中,沒有直接應話。

此同樣不是小決定。若估錯了堵了個空,或者說時機沒選好蠻子會拖延折回……那麼,可就不好與泰城軍交待了。

“將軍,請相信我!”時非晚再道。

季將軍依舊暫時未語。

“將軍,末將覺此議甚好!”

只這時,時非晚旁邊不遠處,響起了一道毫不遲疑的助力聲:“將軍大可信一次。她乃金州新秀石狗子,瑜嶺一役,燒敵三萬,殲敵一萬,破敵之人,正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