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炅自己的畫功稱不上一絕。記憶裡那人清冷似乎獨立於另外一個世界的獨特眸子,自打那夜一瞥過後他便回憶過無數次……他想這許是因為不想承認岑隱的眼光的確好的原因,又許是那實在是特別得讓人難以忘懷的原因!只那雙眸子卻也始終只能存於記憶裡。

他反覆提筆畫過多次,卻依舊未曾還原上幾分。

可眼前這張畫……

驚濤駭浪在心底翻滾起,不敢相信一個小土匪竟會有如此畫功的呼延炅忽然失了神。因畫技失神,也因畫上的人失了神……

可……

正恰恰是這失神的瞬間之後。等他再抬頭時,眼前的畫面卻轉瞬間全變了——

一把銳寒的匕首忽然朝他射了過來——

那是不可思議的速度!閃電似的!

“……”

周圍看護的北戎小兵們,幾乎沒有人能反應得及時。或者說,他們反應過來了,只卻也沒有那速度阻止了。

隨著匕首眨眼便快近脖子了,呼延炅視線穿越過銳寒的匕首,撞上了一雙完全變了的雙眼——

清似水,寒似冰,還帶著一抹滔天恨意的眸子!

而在雙眼的主人……不正是那位前一刻還狗腿獻畫的小土匪麼?

“保護元帥……”北戎兵們登時驚叫起來。

可……已是來不及了!要自保,只能靠呼延炅自己了!

他是死?便是刺殺,也哪是普通人說成功便能成功的?

呼延炅眼底短暫的意外過後,卻不見慌。腰中一把長劍瞬間抽了出來朝前方人刺了過去。儘管……拔劍的那一瞬,,他感覺到了自己的手有了些發麻:那畫像上,竟是有毒!

但毒性不大,且他又非常人。儘管速度比平時慢了一些。那長劍,還是搶在匕首前揮了出來。

撕……

一聲響,長劍刺中了兇手的屍體,兇手在瞬間便“啊”的痛叫了一聲,似要倒地。

呼延炅嘲諷的一聲冷笑,暗想:就這,也想來算計他!呵!

只……

卻也正是兇手彎腰似要倒地之時,瞬間地,畫面又有了變化:

那人彎腰的姿勢轉瞬化為前進的姿勢,向後退的匕首,轉瞬再次向前,而後——

冰冷又緊實的貼在了呼延炅的脖子上!

“元帥,請放人吧。”此時冷笑著的,已成了時非晚了!

狗腿與畏懼畏縮再也不再,時非晚此時無需再偽裝,眼底恨意不減,匕首卻也沒有直接推入一刀斃了呼延炅的命。

因為——挾持他,才是時非晚這次的目的!

是的,只有挾持!

這是唯一能夠逃出去的生路了!

說起時非晚今夜演的一切,都是為了此時此刻!自打被北戎軍包圍起,她心底就明白,靠打架這種方式是絕對逃不出了的!

要生,只能讓北戎人自己放了他們!

要他們放,除了脅迫一軍主帥,已別無他法!

要如何挾持……這自不是個簡單問題。

若換作那半名土匪,一定想都不敢想。可時非晚知道:第一,她有夠快的身手,第二,她柔弱無用的模樣足夠讓人小瞧,第三,只有她知道,呼延炅如今,受傷了!

潞州那一層岑隱傷他那麼重,每個月把左右,大抵是恢復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