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非晚睡了整整三日,這三日裡滴米未進,這會瞧見桌上多了食物,肚子立馬咕嚕嚕叫了起來,便也不等樊媽媽回來,便自己先撐起身下床朝那桌子走了去。

坐至桌旁,時非晚瞧見被端上的食物是一碗清粥,她顧不上挑食,幾口便將一碗粥喝了個見底。只放下碗時,時非晚仍未見樊嬤嬤回來。

時非晚也不急,乖乖的坐在桌前,一手託著下巴,另一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面,眼睛閉著,也不知是在休息,還是在想著些什麼。

她便這樣假寐似的持續了好一會,直到聽到房間外頭,竟是忽然傳出了噼裡啪啦的打鬥聲,才慢悠悠的睜開了眼來。

打鬥聲還在繼續著,時非晚站起身,撐著有些無力的身子行至門前,開啟門,卻是見門口站著幾名護衛,於是啪一聲又將門給關了上,便又行至了一處窗前。

岑隱顯然包下了一間客棧。她這房間有窗。透過前窗,可以看到外頭的街道,透過後窗,則能瞧見客棧後邊的大花園。

那武器相撞的打鬥聲就是從後窗外傳出來的。時非晚停在後視窗往下望去:只見得此時滿園繁花已被血色浸染,兩方穿著不同顏色的人馬正混亂的廝殺著,好一番慘狀。

“咚咚咚……”

這時,門外又傳出了敲門聲。

“進來。”

推門聲響,進來的人仍舊不是樊嬤嬤,而是先前那位送粥的丫鬟。

“姑娘,還餓不餓?王妃吩咐給您送了些點心,姑娘趁熱吃吧。”丫鬟說。

“好,謝謝。”時非晚隨意應了聲,見那丫鬟放下東西便要走,問道:“外頭是什麼情況?”

“姑娘,有刺客罷了。”丫鬟忙回道:“姑娘不必驚慌,奴婢聽說,世子爺離開金州後,帶著姑娘,這一路上這樣的景象已經發生過不少次了。”

“哦?總遇刺客?”

“是。世子爺說,都是過來試水的。”丫鬟撓撓頭,“奴婢也不懂。不過,姑娘放心便是,他們礙不著咱們啥事。”

“嗯。”時非晚聞言神情未有多大變化,也沒細問那些刺客都是一些什麼身份,是來刺殺誰的。

“對了,姑娘,王妃說世子爺還沒用餐,這些點心,尤其是鮮花餅,也是世子爺喜歡的。”那丫鬟忽然又說了句。

時非晚聞聲眉略挑了下,須臾後才輕嗯了聲。

丫鬟便再沒說些什麼了,沒等吩咐,又退了出去。

丫鬟一走,時非晚這才轉過身來又行至桌前坐了下來。

窗外,打鬥聲依舊繼續著,時非晚卻未再有任何波動,絲毫未察覺門外有聲似的,只盯著桌上的糕點,最後,視線在那盤鮮花餅上定格了好長一會兒……

……

客棧中,擎王妃所在的房間。

送糕點的丫鬟推開門,一入內便朝房中貴妃椅上的婦人走了去。

“送到了?”樊嬤嬤此時就站在婦人旁,正給婦人按揉著腦袋,丫鬟一走進,立馬問道。

“送到了,王妃,嬤嬤。”

“世子爺呢?”樊嬤嬤又問。

“世子爺乖乖聽王妃的話,還鎖在隔壁房裡面壁思過著呢。”丫鬟回。

“他可知道縣主醒了來?”貴妃椅上的擎王妃問道。

“知道。嬤嬤方才讓婢子去給世子爺傳話了,婢子跟世子爺說過縣主醒來了。”

“王妃,依老奴看,世子爺這次是真知錯了。”樊嬤嬤一聽又說道:“世子爺平日裡就是面向父母,也沒有輕易下跪的。今兒見著王妃,王妃訓斥了他,罰他跪下面壁思過,世子爺可一句頂撞的話也沒就去了。現在算算,世子爺已經跪了兩個時辰了。”

樊嬤嬤語氣裡有些不忍,接著道:“王妃,世子爺還在趕行程,依老奴看,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如今世子爺急著回西邊,王妃罰他跪,不是耽擱世子爺行程麼?”

擎王妃一聽,眼裡竟頓時生出了火光來,情緒有些激烈的說道:本妃耽擱他行程?他能為了兒女私情放任那麼多大事於不顧,敢為了一個女子拿整個擎王府來賭,差點造反了,還能怕被本妃耽擱這麼一兩天麼?今兒本妃問他時,他可是跟本妃保證了好幾次,說是西邊不會出什麼問題他才趕來這的。

不會出問題是吧?既不會,本妃罰他跪個一兩天又如何?”

“咳……王妃息怒,王妃息怒!”樊嬤嬤一見擎王妃又急了,忙道。

“息怒不了!”

擎王妃此時明顯正處於盛怒中,今天一整天她都是如此的。

或者說,聽說岑隱拋下軍務不顧起,她便沒幾刻是不惱火的。聽說了金州岑隱差點同太后兵戎相向後,那火意更是蹭蹭直衝天,怎麼隱忍都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