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殊後頭的語氣充滿了自嘲,說著身子還顫了顫。他是真的害怕這地方,只要一想到要殺人他就會發抖。

時非晚聞言眉眼一定,“那若不來從軍,你準備去做什麼的?”

“考科舉啊?”雲殊說著卻又一股子惱氣,道:“不過這條道,家裡窮也走不開。阿石你是不知道我朝許多狗官有多黑,我原是考了個秀才的,就是因沒錢賄賂那些狗官,文章被別個頂了去,不然,我能為了缺那點銀子跑來這完全不適合我之地。”

“秀才?什麼時候?”

“我十五歲時。”雲殊回。

十五?十五歲的秀才……時非晚眸子又眨了下。

雲殊眼底過後又生出了一抹惆悵來,“唉,這個黑世道,官不為民,民不聊生,何年才得以見盛世……”

說著,往床板上一倒,道:“阿石,不跟你說咯,困了,睡了睡了……”

“……”

時非晚見少年趴下了,眉眼微凝,耳側卻似還在迴響著少年方才之言:

“官不為民,民不聊生,何年才得以見盛世……”

如今天子政權尚且不穩,便是有心,也無以治世。除非,朝堂能得以重新洗牌……

……

“喂,沐熙,你丫是不是有病。把老子擠哪去了。幾日前老子便被你擠過一次,還沒來得及揍你,你現在還敢來,老子新仇舊帳跟你一塊算!”

時非晚第二日一覺醒來,就見畢天高連揮了沐熙好幾拳。原因就是:沐熙睡覺時一直往他那一側擠。沐熙幾乎完全佔據了畢天高的床板,畢天高落到了跟雲殊擠一片領域的地步。

“幹嘛呢,留點氣力打蠻子行不。不就睡個覺的事,嘮嘮什麼。”沐熙絲毫不羞愧。

只這會一瞧見時非晚醒了,便朝她望了過去。

“尋過衛爽,跟他說了?”時非晚也看向了他。

“說了,他昨兒夜裡直接去尋了張鐵海。一個新兵,面子竟然還挺大,張鐵海竟也見了他。不過我也不知,那張鐵海信沒信。”沐熙說:“不過,昨兒我還去見了營長”

“你昨兒就去了?”時非晚眨眼,“不用這麼急吧。

“沒辦法,營長被畢天高這臭流氓給吵醒了,親自過來揪人的。我便順道跟他說我回來了,也提過你了,說你受傷了卻還活著。奇怪的是,高飛竟沒問我為何在外漂了三天,也只是訓我們夜裡太吵鬧。卻是沒再罰人,真是奇怪,竟突然變這麼慈了。”

沐熙回。

畢天高這時一拳扣在了沐熙腦門上,“你他媽才臭流氓。你要不大半夜殺回來,老子能吵嗎?”

沐熙回了一拳後懶得理他,忙站了起來。見時非晚這時也站起穿好了盔甲。沐熙忽然伸出了手去,一物便直接塞進了時非晚懷中。

“幹嘛?”時非晚低眸,立馬發現沐熙塞過來的竟是一把漂亮的匕首。

“你似乎用這個更合手。”沐熙道:“你先用著這把,以後自個兒打到合適的了,再還我。”

說罷,似怕時非晚拒絕似的,一溜煙兒立馬就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