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常太醫聞言長嘆了口氣,道:“皇上如今……實在難啊!要從新人中挑起,挑個乾乾淨淨又有將才的,哪有那麼容易。”

“唉。”高飛也隨之嘆了口氣,“是難啊!”

他雖遠再北邊,卻也知萬歲爺的難處。

如今軍中舊臣大多都涉獵進了黨爭之中。皇上要牢牢掌控住新兵,就得扶自己的人上位掌新兵。

可如今能用的舊將,要麼就是太后的人,要麼就難挑如此大任,再不然,就是一些背景不詳,不知是否被太后籠絡的人。總之清白乾淨者太少。

再剩下的自己人,也多散在別的崗位上。

而新兵……

新兵其實也是萬歲爺重建自己勢力牢控兵權的一次機會。新兵多乃新選之輩,政,治背景清白,不涉黨爭,此時籠絡收服乃為最佳時機。若有新秀能將,自然就更好。

但同時,這編制新兵卻也是危機,若新兵不忠,被太后的人先一步籠絡了去,或者新選出來的新兵統帥乃為太后的人。那這也可能是一次將軍權推給太后的大災難。

總而言之,新兵心向著誰,對當今天子來說,甚為重要。

所以,萬歲爺如今,渴才惜才之心可謂是空前絕後。

他派出了自己最信任的常太醫來,明面上是讓他當隨軍軍醫的,可實際上,是想讓常太醫暗中監查新兵中有無能提拔的新秀的。同時也防止新秀被太后的人先一步籠絡。

“唉,此事急不了。如今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替萬歲爺,守住這金州!這金州,如今怕是……危矣!”

常太醫滿面愁容,又長嘆了口氣。

高飛聽此,回道:“我高飛必拼了命守衛金州。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

“這幾封信,全都捎去京都的這個地方,可聽明白了?”

第二日未到雞鳴時,時非晚便已起了來,行至了駐軍營地的北大門口。

昨兒,她算是就歇了半個時辰左右。

“是,小的明白。軍爺的信,小爺一定給軍爺送到。”

門口,站著一名二十來歲的青年。

時非晚是來送信的。這得得到高飛的允許,而她昨兒,已跟高飛說過也得到他允許了。便連眼前送信人都是高飛推薦的。

時非晚要捎的信有好幾封。只她只是讓人捎去一個地址,便是藍天所住之處。

時非晚怕被人查到什麼,其他的信,她想讓藍天替她二次轉捎。其中,有一封是給玉家玉錦的,裡邊寫的是更詳細的商業策劃。她想,她在這戰場上若是死不了,回去後也仍舊是需要錢的,那麼現在的佈署便不會無用。

第二封,是給她那幾名護衛跟徐凱的。其中還包括了處理河天風那幾土匪的法子。

最後一封,其實她是想捎去西邊。

是給岑隱的!

只,捎給擎王世子,普通人必然是做不到的,而且捎信給岑隱,也極為危險。不過,若是由藍天經手,二次轉捎,她應會有法子。

對於藍天,時非晚的信任幾乎是本能的。她給之捎信,必然會暴露自己一些什麼,只時非晚卻還是如此做了。

不是不冒險,只是,她還是決定信任一次自己的的識人眼光以及感覺。她與藍天相處時間不長,只這不短的時間也足夠讓她認識到那人是個坦蕩熱忱的。且易容術這種無論在哪個時代都算絕跡的活兒,她都能二話不說的教給自己,也已說明了她必然是樂意交自己這朋友的。

至於給岑隱的那封信……

其實,那是一封平安信。只上面只述了自己平安,並未提及自己的下落。

這也是她想讓藍天二次捎信的另一個原因,她不想讓岑隱查到自己蹤跡。

但這平安信——

是絕對需要的!

從軍前,時非晚從潞州離開後,在來金州前,其實還辦了一件別的事。便是打探秦嬤嬤雲嬤嬤的下落。

她其實一直知兩嬤嬤之前被流放是個陷阱,只她當時一開始,心中暗猜的,是這陷阱怕也不過是有人想引自己現身之類。她當時心底暗想,若如此,就算自己跳坑,頂著另一人臉時也未必無應對之策。所以就算明明很質疑,她仍舊還是自信的堅持去了潞州。

只後來……她卻未想到並不如自己所料。若是單純想引自己現身,完全可以拿兩嬤嬤在途中做誘餌,不必非將自己引入潞州不可,也不必給沒有路引的自己謀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