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衣發現,時非晚一路上的神情,不對勁極了。

“不大對勁。”時非晚道。

“哪裡不對勁,姑娘?”

“這一路過來,沒有人查過路引。”時非晚道。

很多日前她決定來潞州時,其實就有一個天大的難題。

就是:她沒有路引。

她不能暴露身份,基本上進入其他城池,都是需要路引的。可她沒辦法去官府辦路引。這也是她當初有逃婚計劃時,覺得自己需長期規劃慢慢做準備的一個原因。

只決定來潞州時,她是來不及準備的。她得離開,卻依舊沒有路引。因此,時非晚途中原本打算混進苦役堆中,看能不能混出去的。

苦役,在大楚,基本都是最底層的賤民。

很多時候,北方一些城池需要最廉價的勞動力,而這時候,他們便被當成勞動工具被壓迫著奔往相應的地點勞動

既是賤民,自也是不需要辦路引的。會有相應的官差一併辦了,領著一大隊的賤民隊伍走。

時非晚原本的計劃就是混進這群人裡。

至於過後沒有身份符牌跟路引會招惹來的一些麻煩,時非晚覺得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

真實情況卻超出預料。

時非晚一路上,根本就不需要混進苦役堆中。因為一路上的關口,沒有人查路引!這太奇怪了!一兩個城池倒還好說,全部都這樣,會讓時非晚覺得——

這像是有人故意給自己便利,放自己來潞州似的!

是岑隱嗎?他那天不追了,難不成……他有放自己一馬的意圖?知她想離開,有成全之心,所以早有佈局?

“姑娘,沒人查路引是好事呀。不然,咱現在還到不了潞州呢。這可是流衣的家鄉。”麥丫十分單純。

流衣是潞州人,只從小被賣去當婢子了,可想而知家裡應是無人了。但時非晚聽她說起過,她在潞州還有熟人,她幼時有一從小長大的竹馬。

“沒人查是好事,可卻是怪事。”時非晚道。

“姑娘,咱還是想想,咱這身份怎麼辦吧。沒有平民的身份符牌跟路引,許多事今後都會有麻煩,便是房子幾乎都租不了。”流衣道。

她們自己的身份符牌都是不能公佈的。

不過,三人倒是從苦役堆中,撿到了三個死人的身份符牌。也就是類似於現代身份證之類的東西。但從苦役中尋出來的,自然都是賤籍。

時非晚是故意弄的賤籍符牌。平民死了都有登記,官府記錄得也更詳細。只有賤籍,死了就死了,很多甚至沒有過記錄。

因此,他們的身份符牌,不會容易暴露假身份,也更容易弄到手。

只是既是賤籍,便不能跟在湘城一樣穿得沒有了。因此三人此時打扮得似個乞兒,身上有錢也沒辦法去住好的客棧,乾脆就“符合身份”的直接流浪在這街頭了。

這兩天三人睡的破廟。白天出來亂晃悠似三個乞兒。可笑的是竟真還有財主看三人流落街頭砸過幾個銅板。

流衣麥丫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日子自家姑娘沒任何不適。不過,此倒也不是沒好處。

譬如在街頭待得多了,訊息便也聽得多了。

潞州的訊息,京都也傳來了一波。不過因距離過長的緣故也還幾乎只是十日前的訊息。

但,她們得知了,擎王世子已經趕往了荊州。

除此之外……

她們還聽到,五日前還發生了一件大事,就是——

不出所料,北戎人真的也開戰了!

北方的濟州,就在五日前,竟也忽遭到了襲擊!來自於北戎人的襲擊!

是的!

災難真的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