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蕭神醫才一走,房內幾乎是瞬間便陷入至了一種死一般的靜寂中。讓人不大舒服的氛圍使得時非晚只將這話停留在了心裡。

而且,一個疑問也瞬間在她腦中盤旋了起來——

就是:她現在,要幹嘛?

退下?可是退往哪?她今夜根本沒其他地方住了!

難道,直接走上前去,當岑隱不存在似的,繼續在那軟榻上躺下來?

時非晚的目光忽地落在了那軟榻上:那不是長椅!並不小,看著似乎也就比床輕那麼一點,不說重量,只說那不寬的門口,要搬開就已是不現實的了。

“桌上有水,幫爺端壺水來!”

只時非晚還沒凌亂多會,思緒忽便被床頭傳來的一道命令聲打斷了。

不比時非晚,蕭神醫走後,岑隱很淡定。

“……”

時非晚回神,抬頭。

也恰是這抬頭時,她才發現岑隱的目光此刻其實停留在自己身上。

她看過去,岑隱的目光也沒有收回。但神情莫測,身上散著讓人不大舒服的氣息,略有些冷。

“……”

時非晚瞬間就想到了先前聽到的那一句“時非晚,你給爺進來”!那語氣,就是冷冰冰的,似含怒意。這跟他昏迷前的態度又是不大一樣的。而眼下,白痴都能感覺得出岑隱的“不友善”。

是這個男人太過陰晴不定,還是她……今夜哪兒又惹他了?

“好。”

時非晚不過是覺得奇怪,但並不代表她介意這些。事實上只要岑隱不殺她,他什麼態度她都無所謂。

於是,她很輕鬆的轉身,倒了一杯水。

“水壺跟杯子一併拿來。”岑隱忽地卻又補充道。

“好。”時非晚忙又多拿了一水壺。

邁步,行至岑隱跟前時,她恭敬的遞了上去。瞧著,實算是注意身份差了。

事實上——

從岑隱那夜裡質問她“憑什麼”的話後,時非晚今兒的表現一直算得上是注意自己身份的。

岑隱抬頭看了她一眼,卻是沒說什麼,忽地就將水壺跟杯子一併接了過去。

然後——

他卻並沒有喝水!

時非晚瞧見,他灌進的水最後全都吐了出來。床旁的檀木櫃上放著一盂器。岑隱是自己伸手拿了過來,將水全吐在了裡邊。

而且如此反覆了無數次,像是嘴中有什麼十分骯髒的玩意似的。

“世子怎地知曉我在這兒?”

時非晚候在一旁,卻是並沒有問他這奇怪的舉動,而是問起了另一疑問。

岑隱雖知擎王留宿她了。

但他先前可並不知:她今夜直接就留在了他房裡的!

那麼為何方才還沒進裡間時,他就直接叫她名字冷冰冰的朝她嚷嚷“時非晚給爺進來”了。

“你不知每個人的腳步聲都是不一樣的嗎?”

岑隱此時將滿滿一壺水都吐完了,這才抬頭將東西一邊遞給她,一邊說道。

“……”

時非晚默。

這下她不知如何回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