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這麼幾天的時間……

“你才一回京,其實外婆就琢磨著這事了,就開始留心了的。”

白氏在旁忽嘆了句。

時非晚汗顏。

誰說老人家比年輕人保守來的。瞧瞧,這種給姑娘家直接看男子畫卷的事這位老夫人都被逼得做出來了。

她心底好奇,翻了翻畫卷。

那畫卷旁邊配了字,簡單的介紹了番男子的背景。容貌……都算是普通,身份,清一色的都是平民。

可看介紹,他們卻都是有學識有教養的讀書人,身家清白,底子乾淨,家庭簡單,口風也是極好的。雖離貴族圈子有些遠,可應該的確稱得上“靠譜”二字。

“外婆,你確定這不是你一廂情願?”時非晚為著心底的好奇,仍舊有些意外的問道。

雖說看條件這些男子身份上遠不如她。可目前依她在外的名聲,就是尋到這種也應是十分艱難的吧。

“只要阿晚看的中,事就能成。”白氏拍拍時非晚的手,眸中卻是帶著不盡愧疚,似怕時非晚不滿意,忙道:“阿晚別看他們普通貧寒,外婆去仔細查探過了,都是老實人家。以後,整個鎮國將軍府的家產都會是阿晚你的嫁妝,便是嫁不了高門,攀不了多高的門第,也是能生活無憂的過一輩子的。而且,有外婆在,絕不會允你未來夫家損了你一根頭髮。咱……咱有錢,用不著嫁高門也能富庶的過日子的。外婆……”

白氏的聲音到後面卻是愈來愈低,似乎連她自己都有些底氣不足,眸中充滿了嘆息與無奈以及愧疚。很顯然的……她自己其實也不大滿意這種“低嫁”的。

更何況,這些“低嫁”,全都還是因為她應下了用整個鎮國將軍府給時非晚做嫁妝,才達成的。說到底,這其實就是用錢“倒貼”得來的。

說著說著,白氏瞅著時非晚皺眉的樣子,不知不覺間已是實在說不下去了。

握著時非晚的手一顫抖,她猛地將時非晚拉入了懷中,在她背後拍了拍,聲音竟忽地添了幾分哽咽的說道:

“阿晚要是不喜,咱再挑,再挑……準……能挑到更好的的……放心,外婆一定給你尋個好前程,一定……”

白氏一下下的拍著時非晚的背,語氣裡做著各種積極暗示,只不大清晰的咬字仍舊能聽得出她的心虛。

其實,這真的已經是她能夠挑到的最好的了。外孫女那樣的一張臉,那樣的名聲……

“這是……”

時非晚方才神情不對勁只是因著聽到了白氏的那一句“整個鎮國將軍府都會是她的嫁妝”之類的,她心底一時震撼沒回過神罷了。卻不想白氏誤解了。此時心底一悸,目光卻是忽地落在了重新翻到的一張新的男子畫卷上。

頓時一愕,猛地從白氏懷中鑽了出來指著畫卷不可置信的盯著白氏,“他是……”

這是一張最與眾不同的畫卷!她也是剛剛,才翻到的這一張畫卷!

畫卷上的男子意氣風發,俊美雋秀,天生矜貴。可以說與其他畫卷那是格格不入,獨樹一幟的。

論氣質可以說的是是這些畫中男子中最為顯目的。論身份……這旁邊的配字上寫的身份,正跟她此時心底吐槽著的兩個字一模一樣——

沐熙!

武國公府沐小公爺!

這可是高門!遠高於時府一大截的高門!

時非晚懷疑自己出現幻覺了!

“他呀?”

白氏此時也反應了過來,瞅瞅畫像,立馬就明白了時非晚的疑惑,道:“這是來湊數的,阿晚不用理會,是那武國公夫人昨兒跟我閒談時,自己突然塞給我瞧的。當時她忘了帶走,我就隨手就將這畫混在了這堆畫裡。哎哎哎,倒是忘了把它扔了。”

白氏說起沐熙很淡定倒也正常。

流衣先前只說起過時非晚被人砸了,可卻是沒有點明白那罪魁禍首就是沐熙的。

“她稍給你沐小公爺的畫像做什麼?”時非晚愈加驚奇。

“鬼知道她什麼意思。我平時是不跟她來往的。前兒她突然來了將軍府找我聊,說什麼,她跟定遠侯府的侯夫人要好,前些天聽定遠侯夫人說起過阿晚你,又說什麼聽了侯夫人的話後,心底肯定關於你的謠言必然有假。上次又在輔國公府瞧見過你,說是對你很是喜歡之類的。

然後,她就又跟我炫他家那兒子有多俊,還拿出他兒子的畫像來對著我自誇上了天。鬼知道這個婦人是不是有病,誇兒子誇到我面前了,她……”

白氏的話說到這忽地一頓。

那眸中的嫌棄一滯,一雙黑漆的眸中似乎猛地閃出了些什麼,情緒一滯……接著,眼中的嫌棄瞬間就被另一抹靈光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