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想殺我?”岑隱悠然而立,靜定看著時非晚,幾乎是瞬間便消化掉了眼前的事,突道:“看來阿晚是恢復了不少。”

若還是先前神志不清時,自不會有此舉動。

“我只會對朋友以恩報恩。對敵人,向來是能利用就利用,有恩不報,有仇依舊報仇。所以世子現在無論怎麼示好,我都不會念世子半分。”時非晚此時眼底殺機濃郁。只心底卻有些氣餒。方才的偷襲失敗了,接下來只怕沒什麼成功的可能。

可這位大爺用擎王府的權勢逼迫她做小妾,等於就是在毀她的人生。擎王妃那條路不定好走,而逃出時府甩了岑隱的臉他要是想捉她,憑著擎王府的權勢只怕躲不了什麼。倒是……岑隱死了自是一個根本解決的辦法。

時非晚本就對岑隱無感情,更何況納妾之事在她看來的確就是毀她人生的事,她覺得自己沒什麼下不了手的。

當然岑隱要是真能死在這……她也脫不了干係。可她既敢動手那便自然有法子甩了這個鍋。這附近不是流寇盛行麼……

“阿晚自己放下吧,你殺不了爺。爺給你一次機會,你把那東西收起,方才之事爺便當沒發生過。方才……爺趁人之危,你此時要覺得介意了,爺自會隨了阿晚之意。”岑隱不鹹不淡的回了聲,聽不出多少情緒。只時非晚卻莫名覺得空中氧氣似乎稀薄了些許,心底忽地自發而起著淡淡的壓迫之感。

時非晚不大喜歡這種突然間變得無比渺小的感覺。她作勢放下,卻在岑隱情緒稍微平和了些時,她的手又一次抬了起來,已提起十二分的注意力再次刺往了岑隱死穴的方向。

不可能?

可她這輩子做成的不可能的事多了去了!

時非晚此招還用上了些微的內力提速。她本就是少見的高手。此番再次的突兀襲擊使得她的匕首竟成功的近了岑隱跟前。

而近身戰,正是時非晚的最強項。此刻時非晚已是比先前更加伶俐的舞動起了匕首,不過讓她失望的是她的匕首每一次都是落空的。而且過了幾招之後時非晚竟有一種岑隱在與她打著玩的錯覺。

可她卻是認真的!

愈往後,時非晚的出手便愈凌厲狠辣。只這般沒持續多會兒她竟覺自己的體力有些吃不消了。也不知是不是那迷魂散的作用還未完全消退,她的腿腳往側邁時突然不受控的一軟。

這就導致岑隱那少見的一下還擊恰好的撞在了她的身上。時非晚一陣洩氣,身子已是直接栽了下來,頭恰好的磕在了後頭幾顆石子上。

特種兵的本能反應讓她顧不得疼痛便想翻起來,然一雙手卻已比她本能更快的將她扶了起來。

時非晚緩過神時已見岑隱就蹲在自己跟前了。她的腦袋此刻便被他一手託著,時非晚抬頭恰好便撞上了岑隱暗沉漆深的一雙眸子。

“弄疼你了?”

岑隱將時非晚托起,目光漸而從她的小臉移至了她的後腦之上。語氣聽著已是平靜了幾分,彷彿時非晚方才的一切舉動他都只當成了玩笑。

“岑隱,你是有多鄙視我?”時非晚一陣頹敗。這是有多無視她的傷害力才會在這個時刻還湊到她跟前?

“阿晚要想成功,只怕只能使上美人計了。”岑隱語氣略怪。

“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知道。”

“那你……”

“你們女子不都是將清白看得比命還重要的嗎?爺多次冒犯了你是事實,對你居心不良也是事實,你方才之舉爺也理解,自知你不是開玩笑的。”

“……”

“不過只有最沒出息的男人才會跟女人斤斤計較。阿晚是嬌嬌女,又不是糙漢子,使點性子便使唄,母妃說女子都是要被縱著的。”岑隱不以為意。他脾氣是大,可要是在她面前為這事而發怒,岑隱覺得大失了風度。

“那夜怎不見你對那兩婢子有這般大氣。”時非晚語氣含諷。岑隱要是個有風度的那她就是聖人。

“她們在爺看來不是女子。”

“……”時非晚將手中的匕首一收,決心面對現實。

岑隱目光輕閃,突然仰頭望了一眼前方的天空,道:“你大半夜的出現在這荒郊野外,離時府起碼隔了小半個京都的距離。便是改天再回到時府,麻煩估計也會不少。爺待會兒連夜送你回去,可也需明早你才能到時家,你可是有法子……”

岑隱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自己懷裡突然被輕輕的一撞。再看,竟已見時非晚閉上了雙眼。竟如此突兀的直接暈了過去。

她一整天幾乎都沒吃東西,又是打架又是中迷魂散又是意志力扛那種藥的,不虛脫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