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隱的手此刻恰好的抓在了時非晚的脈搏處,登時微微一愕。還未回神,時非晚冷著臉,一手便狠狠的將他的手給拍飛了開來,道:“我說了,用不著世子理會!”

說罷,她已是重新站起身,獨自一人準備離開。

岑隱身上此刻寒意森森。只這寒意卻也不是對她的。他抬頭看向時非晚嬌弱的背影,已是在心底後悔起來剛沒吩咐將那些時家來的護衛剁成肉醬。

他往前又走了一步,下意識的想跟上去。只卻是想到了什麼,腳步一止,眸中幾抹異色湧蕩,便沒有再邁開步子了。只是等離著時非晚遠著了才又跟了幾步。

可時非晚才沒走多會兒,身子卻就軟塌塌的直接栽在了地上,膝蓋磕上了幾塊石子。岑隱眉頭一皺,身子已是比腦子還快的做了反應,又追了上去。

剛要將時非晚扶起,卻見她此時捂著胸口,似格外的難受,想要嘔吐,卻又怎麼也嘔吐不出來。一張臉血似的通紅,看起來格外的難受憔悴。

“阿晚,還有哪兒不舒服?”岑隱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作為一常年受傷又被人算計的,醫理岑隱也是懂一些的。他看得出時非晚的虛弱是迷魂散所致,那不正常的溫度則是……那些下三濫的藥所致。只是嘔吐……卻是怎麼也不理解。

是受寒了麼?

“水……”時非晚目光看著仍舊清明,只是聲音聽著卻已沒了以往的清晰清澈以及清冷。她靠自己此刻已是愈來愈走不動,索性這次沒有再掙扎了。

水?

岑隱身上沒有帶水。他倒是想起這附近有一條河。想著便立馬回道:“帶你去喝水。”

說著已是抱著時非晚往他知曉的一條河邊而去。

此時是夜晚,雖有月色卻也依舊有些暗淡,並不方便前行。岑隱來到河邊時還是花了些時間的。只他才要將時非晚放下自己去弄水。那原本途中一直閉著眼的時非晚卻是突然睜開眼伸出雙手抱住了他。

原先,便是他抱著她,她的手也是一直垂放得緊緊的。

岑隱登時一滯。傻了般的愣了好一會兒。稍微拉回了些神時,卻又立馬感覺臉頰上迎上了熱騰騰的氣息,彌散著清淡的香味,也瀰漫著一股子火熱。岑隱只覺自己的臉頰瞬間便被火點燃了似的。

“抱歉……”

時非晚攬著他的脖子卻是突然輕輕說了聲,話完時她的唇已是主動貼在了岑隱的唇上,隨即大口大口的吸了口男子身上的氣息。這才感覺自己胃裡那股翻滾著的噁心感稍淡了一些。

時非晚是有潔癖的。但她絕對跟普通人一樣,潔癖的輕重那也是得看人的。此時她腦子裡一想起當時自己繩子未解時,傻子的手在她的身上亂摸過,想起當時傻子口水直流目光極致猥瑣的模樣,她就恨不得將腸胃都給吐出來。

只可惜今兒個幾乎算是沒吃東西。她乾嘔了一會兒卻是什麼也吐不出來。

而對岑隱……時非晚不得不承認,他抱她時,她好像並沒有初見那種……反胃感。當然她也可以確定這絕對也不是什麼喜歡之類的。她想這不過就是“不厭惡”吧。不過她同樣可以確定,此番,不僅能讓她的身子放鬆不少,還能讓她心口上那些螞蟻爬般的噁心感慢慢的減退。

他現在……就像是那股噁心感的洗滌劑。

因此,時非晚此時不大受控得住的這般。不單單是她沒辦法忍受那毒香作用的緣故。

方才岑隱是已將她放在了地上的。此時他也直接被她拉拽著一起坐在了地上。岑隱此時腦子有些發懵,整個人便跟石化了一般的睜著眼盯看著時非晚。

他不是沒了神智。他很清楚的知道此時在體驗著什麼。可恰恰便是這種體驗使得他在有著最清澈神智的情況下仍舊痴傻般的不想做出什麼理智的反應。

他不是沒有吻過時非晚。

只不過,這是頭次,她主動吻的他!

帶著些溫柔與纏綿,又帶了些熱情與試探……岑隱以前聽兵崽子們說女人是可以跟毒一樣的侵蝕掉一個人的。此刻他就覺得自己在被侵蝕著。他想若是此時她還往他胸膛上插上了一把刀,他應也……依舊不會捨得推開她。

現在他就沒捨得!儘管腦子裡一直打著轉的告訴著他她這根本算不得自願的,她只是失去了理智而已,若然清醒過來沒準兒又得怨他趁人之危。

可是……

“阿晚,我……”岑隱感覺著時非晚的唇此刻正在自己臉頰上輕輕遊移時,忽地抬起了手來小心翼翼的回攬上了她。通紅著臉,眸中情緒沉浮,忽道:“我從來不是什麼好人的。

他的確不是好人!他是京都有名的惡霸。殺人不眨眼,行事從來都是不擇手段的!

此時,他仍然還是他!

岑隱最終也沒說服自己推開她。抬起手的那一刻他已是有了回應,直接將時非晚往自己懷中扣了扣。感覺到她是順從的,他不知不覺間又已抱著她坐在了他的腿上。一隻手託上了她柔軟的身子,一隻手則輕撫在了她的腦勺上。唇在她臉頰上輕輕挪移間,已是愈來愈收斂不住。

時非晚依舊一樣。

只不過她卻是因那毒香的緣故。她原只是想止住那股子發毛般的噁心感的。誰知一開始還好,這會兒卻是已經難以退回去了。本來她想著那傻子的東西她是可以自己撐過去的。可此時才知那東西的可怕先前其實完全就沒起來多少。

時非晚此時腦子轟隆隆的直響,一手已是抵在了岑隱的胸前,想著她應該就這樣推開他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