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玉老爺此刻怒沉沉的眸已經轉向了那三閨女。

“父親,這都是表姐的主意。”三姑娘年紀小,顯然比林淺歌要怕事沉不住氣。想到自己剛剛反正已經說白了,忙推卸起了責任,道:“我不過是幫著林表姐說了幾句話而已。時家姑娘是不曉得林表姐跟大哥哥關係好的,並無作案動機。是林表姐,她想要嫁給大哥哥,才謀劃了這麼一出。

一來,可以讓父親對時姑娘沒了好感,不再訂這門親;

二來,便是不訂這門親。父親也不會選表姐。父親總說大哥哥身子弱配不上表姐,表姐當嫁個比大哥哥好上幾倍的兒郎。林表姐便想,若是她沒了那漂亮臉蛋,嫁不出去了,父親便定會應下這樁親了。

自毀容顏,說來雖太過癲狂難讓人相信。可這就是事實。而且林表姐藏著一盒子宮裡出來的仙肌露,她說陳年舊疤都養得好。到時候婚後,她再養回來。”

“……”細細聽著的時非晚,儘管是覺得自己猜中了緣由,此時也仍舊不免驚訝的挑了挑眉。

她說怎會有人用這種法子。原來是為了低嫁!

不過……玉錦乃是將死之身,怎地會有人如此算計欲嫁之?

難道,這林姑娘以及那三姑娘都只知玉錦體弱有病,卻並不知道他活不了太久了?

“可……可有此事?”玉老爺那張臉已經黑到沒法看了。才問了一句,見林淺歌不言語,他就知道這事其實無假了。登時氣沖沖的一把提起林淺歌,大掌一抬便準備抽過去。

只他那隻手卻顫幽幽的半晌沒落下,眼眸中寫滿了心痛。看得出便是侄女兒,這位玉家老爹也是真心疼著的。

“父親,不可。”

晃動的手顫了老半天,終於要落下時,一隻纖瘦的手突然將玉老爺的手按了下來。

“父親,表妹傷成這樣,您這掌要是落下來,她的臉傷只怕得更重。表妹年幼,親父還在,便是犯了天大的錯,也還有舅舅教導。”

溫清寡淡的聲音,正是那玉錦無疑。說起來,今兒的事全因他而起。此時玉父看他一眼也不覺得氣消,但到底還是將手放了下來,只是眼底已是滿滿的對林淺歌的失望。

不過,的確,林淺歌是被寄養在玉家的。便是看在表親面子上也得先護著幾分。

“時大人。”玉老爺此刻只得出列一副悽痛狀跪在了時滿墨跟前,道:“大人,今日之事都是我玉府惹出來的。汙人聲譽,用的還是如此骯髒的法子,本不是小罪。大人若是心底有氣,今兒個淺歌跟三女都是任大人罰的。事後草民願獻重禮給時大姑娘壓壓驚。只望大人惜我玉府兩位姑娘年幼,不要把這事鬧到官府去。草民……謝過大人了。”

砰……玉老爺當即便是重重一拜。

此事可大可小。不上公堂,便是家事。上了公堂,此事鬧大,這兩姑娘一輩子都得毀了。

“哼!”時滿墨一張臉比玉老爹還黑,“青天白日,當著本官的面還膽敢直接汙我閨女,往後還了得!”

“大人說得是。這兩個逆女,當重罰之!來人……”玉老爺忙接著話,給下人使了個眼色,道:“家法伺候!”

識趣的下人沒一會兒就搬好長凳,拿好棍子,只等著人下令打姑娘了。

“大人,這要打多少,全聽您的意思,便是打死了,我玉家也沒有半句怨言。”玉老爹緊接著又忙道。

時滿墨氣得鬍子眉毛直瞪。

丫丫的!

他說了不上公堂在這打嗎?

這要是就在這裡打罰了,就萬沒有繼續將這事鬧大的道理。

不過……若是真還要與玉府結親的。這點面子他是得給的。

這門親……時滿墨此時不由得挑眉看向了玉錦。

他倒是沒將玉家閨女說的“身子弱”當回事,只當玉錦是有不足之症。但萬也沒聯想到“將死”上來。身子有些不足,加之玉府這邋遢事讓他心底雖添了些失望,可是一想到時非晚的情況,他到底也還是沒將這結親的念頭給掐掉。

所以,面子得給。再加上,他這次來為的其實是想說服玉老爺也為那水患難民“積點善心”,算得上是有求於人。心底不免又鬆動了些許。

“晚兒,此事受委屈的到底還是你,你說當如何?”時滿墨裝腔作勢的瞅了瞅時非晚。

時非晚一瞧就知他有將此事化小的打算。問是這麼問,可時滿墨肯定還是不會真鬧去公堂的。想罷揚聲道:“打,一人五十大板!”

她也不要她們道歉。若是誠心悔過,道不道歉也無所謂。要是不悔,那種假裡假氣的“對不起”時非晚覺得聽著就會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