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計生連環(一)(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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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只管說拓跋宏的腳步不敢停頓,只匆匆地應了一聲。
“高姐姐曾經對我說過,她夢見林姐姐在雪地裡,被野獸撕咬。”馮妙斟酌著該怎麼說。拓跋宏進來越發不喜有人藉著林琅的名義說服他,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我那時一直不明白,高姐姐究竟想說什麼。我還聽說,太妃娘娘曾經去看過高姐姐,卻在廣渠殿裡,跟高姐姐發生了爭吵。”馮妙頓了頓,終於還是接著說,“這一趟出發前,高大人卜到的卦,也是白獸纏身。”
拓跋宏思索著沉吟“你說是高氏想要害死朕麼?照容也就算了,她懷著身孕,有心無力,可高畫質歡如果知道了,完全可以直接來告訴朕,不必透過什麼卦象。”
馮妙沉默著不說話,說不定這就恰恰是高畫質歡的態度了,如果拓跋宏安然回去,懲戒高氏時,他可以藉此脫罪、置身事外。可要是拓跋宏命喪白登山,他似乎也很樂於見到。畢竟有自幼相識的情分在,她心頭矛盾,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
“如果是高太妃安排了這些事,她身在後宮,不但能如此周密地在野獸和鉤索上動手腳,還調動得了外面那些兵卒,朕實在是低估了她的影響力。這些年,她在太皇太后的壓制下,在後宮越發安靜老實,晚些入宮的人,都只當她是個面慈心軟的老好人。”拓跋宏的聲音裡,已經帶上了一層森然冷意。“朕把北海王拓跋詳調離平城,又特意叫人防著他們私下傳遞訊息,他們卻還有本事裡應外合,真是讓朕驚喜。”
越往山腹內走,周圍越發涼得沁骨。馮妙軟軟地趴在他背上,漸漸有些支撐不住,直往下滑。她控制不住直打冷戰,撥出的氣息卻熱得燙人,頭越來越重,昏昏沉沉地貼在拓跋宏的脖頸上。
拓跋宏覺出後頸上的熱度,壓低了聲音叫她“妙兒,山腹裡陰冷,別睡過去,等躲開那些搜山的人,我們找個地方生火。”
馮妙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卻根本控制不住,身子沉沉地趴著,手上的力氣卻漸漸鬆了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馮妙只覺得喉嚨裡像燒起了一團火,炙烤得難受,身上卻一陣陣地發冷。“阿孃,我渴……”馮妙軟綿綿地哼了一聲。恍惚間,她似乎還在昌黎王府的小院子裡,每次她病了,只要拖著軟綿綿的音調說話,阿孃就會過來摟著她,喂清涼的酸梅湯給她喝。
果真有清涼的液體滑進嘴裡,灼燒感減輕了些,可身上依然冷。似乎是阿孃把她摟在懷裡,又似乎不是,阿孃不會這樣親吻她的額頭,阿孃也不會把她抱得這麼緊,快要喘不過氣來……
再次睜開眼時,四周仍然是黑沉沉的,幾步遠開外的洞口處,隱約透進一點昏暗的星光。拓跋宏正用一隻手捧著水,一滴滴喂進她嘴裡,見她醒過來,把剩下的水潑在地上。
馮妙摸索著坐起來,眼前金星亂舞,才剛一動,就覺出身上的外裳不知何時被人換過了,原來潮溼的衣裳不見了,變成了一件過於寬大的外袍。藉著星光看去,拓跋宏只穿了一件窄袖束腰的內袍。
脫去了溼冷的衣裳,身上終於覺出一點暖意來,馮妙有些茫然地問“這是哪?”
“還是在山腹裡,只不過換了一處偏僻隱秘些的山洞。”拓跋宏把已經麻木的雙手籠進袖中取暖,“那些搜山的人還沒死心,暫時不能生火。我們要等到勰弟或是廣陽王親自帶人來,才能出去,朕現在只敢相信他們兩人。”
馮妙點點頭,縮成一團靠著牆壁坐著。地上似乎有條粗粗的繩索,滑膩膩的卻又有些咯手。馮妙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隨手往旁邊推了推。
“別動地上那些東西,”拓跋宏忽然開口,“是蛇。”他說出的最後兩個字,帶著些戲謔的笑意,似乎在等著她尖叫著撲過來。
馮妙一驚,立刻縮回了手,在黑暗裡一動也不敢動。
拓跋宏極輕地笑了一聲“蛇到冬天就會身體僵硬,這時候是不會咬人的,等到天氣回暖,它們才會逐漸甦醒過來,外出覓食。”他在黑暗中伸出手去,準確地摸到了馮妙柔軟冰涼的小手,放到一隻僵硬的蛇身上“只要捏緊了蛇的七寸,它就沒有辦法轉頭來咬人,你就不用怕它了……”
他的話音忽然頓住,山洞外傳來隱約的腳步聲,搜山的人竟然一直追到這邊來了。聽腳步聲似乎有兩、三個人,都是訓練有素計程車兵,一路仔細搜尋卻不說話。
拓跋宏輕拉馮妙的衣袖,示意她向裡挪動一些。他們是從山腹內走過來的,洞口並沒有留下足跡,只要小心隱藏不被發現就好。
外面的人在洞口前停下,其中一人說“最後一個山洞了,要不要進去看看,沒有就可以回去交差了。”馮妙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下意識地握緊了拓跋宏的手,等待的一瞬漫長得令人窒息,只聽見另外一人說“好,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