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深處想,蘇揚和大衍門之間倒也並非毫無恩怨。

畢竟他初到大魏便得罪了大衍門,斬殺了大衍宗主新收的親傳弟子,這絕對不算是小怨。

只是因為紀丹萱之後的反應,讓得蘇揚差點遺忘了這件事情的本質。

紀丹萱或許不會在乎羅英的死活,她當初要保羅英,也只是因為同為大衍門弟子。

但大衍門的宗主谷德,卻絕對不會這麼想,一個宗主豈是隨隨便便就收一個親傳弟子的?

而且對於谷德主張誣陷餘大將軍,導致餘葒一家被滅門,也足可見此人的心狠手辣,必定不是善於之輩。

一旦被對方知曉,羅英是死在自己手中的,那麼雙方便必定會不死不休。

關於這一點,蘇揚對殺死大衍門宗主倒是沒什麼好說的,畢竟要是被這種強者惦記總是不妙的。

若能將之斬殺,那自然再好不過。

但蘇揚畢竟沒有見過谷德這個人,也算不上什麼生死大敵,他現在只是需要一個更好的理由去殺掉對方。

他從來不是殺人狂魔,單憑猜疑谷德會因為羅英之死,而對自己生出仇恨,便要去殺死對方,似乎並不是那麼能夠說得過去。

萬一人家並不在乎羅英的死活呢?

一旦出手,便有可能無端給自己招惹來一個大敵,怎麼想也怎麼不划算。

蘇揚是一個重承諾的人,但也並非什麼承諾都要去守,要是關乎到自己的生命安全,什麼承諾不承諾的,當然都讓它們見鬼去。

可換言之,這兩種可能性,都有可能會發生,若不趁機殺掉谷德,他一旦日後發難,便會是蘇揚自己一個人承受了,現在多幾個盟友,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所以蘇揚現在的心情可是極其複雜和糾結。

在這種情況下,他無法順應心意,因為他根本就抓不到那一份心意。

按照本心做事,不代表他就要隨意殺人。

這完全是兩碼事。

於是,他望向紅袖和那老者吳玖,沉聲說道:“你們在洛陽潛伏了五年,更建了這紅袖花舫,僅僅只是為了殺死大衍門的宗主,可你們之中又沒有能夠與之匹敵的強者。對於一名刺客而言,這種完全沒把握的仗,真的會去打麼?僱傭你們出手的人,究竟給了你們多少好處,讓你們連命都不要了?”

紅袖和吳玖對視了一眼,似乎早就知道,蘇揚肯定會問出這個問題,所以他們也沒有隱瞞。

“我們來到洛陽,不單單只是為了完成這次任務,同時也是為了將勢力打入大魏。僱傭者的名諱,按照規矩,我們自然不能說,但只要我們成功完成了這次任務,我們的名氣就可以在大魏徹底打響,這是為了以後著想,自然要不餘遺力。”

紅袖輕聲說道:“先生十分清楚,我們並非大魏人,但凡是一股勢力,不管是刺客組織,還是修行宗門,當然都希望越來越強。任何事情當然都沒有這件事情更重要,所以我們也不僅僅只是為了酬勞,更多的還是為了自己。”

這倒是很好理解,尤其是拿人命過活的刺客,背後勢力越強,他們也就更能保障不會被人報復。

每一個刺客都是亡命之徒,但他們並非不惜命,同時,他們卻也會為了日後更好的生活,而甘願賭上自己的生命。

這本身就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卻也在情理之中。

在蘇揚看來,那僱傭紅袖的人,也不一定真的有很強的財力,否則對方完全可以找到更強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