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我看你確實很閒然怡得。”火蠻仙客撇撇嘴,又惱道:“喝酒哪有像你這般的,磨磨唧唧,你以為是在品茶麼?”

“品酒和品茶道理相同。”溫老笑道:“更何況,我也沒有你這般嗜酒。”

“所以我才說你很無趣啊。”火蠻仙客猛灌了一口酒,嘆了口氣說道:“如何,我給你舉薦的弟子,沒有讓你失望吧?”

“你那女徒弟,確實天賦不錯,但以你脾性,不可能讓她拜我為師,恐怕是另有所圖啊。”

“你這話說的便很難聽了,老道我光明正大,你也不必拐彎抹角,相信你也應該明白,我為什麼讓她加入天書閣。”火蠻仙客哼道。

“火蠶神心體世所罕見,與你修煉的淨蓮天火相得益彰,只是可惜,只有適合的功法,還無法發揮這神心體的力量。你讓她考入我天書閣,便是想要尋到激發體質的辦法,不巧,我閣中還真有這種方法。”溫老笑道。

“我就說你這老傢伙遍尋世間書卷,不說囊括全天下書籍,但世上沒有哪個宗門有你天書閣的藏書多,看來我的選擇是對的。”

“藏書庫藏書萬萬卷,但最寶貴的書籍,卻並不在藏書庫內。那女娃的能力,還不足以進入那裡,你就這般捨得讓她留在天書閣幾年,甚至幾十年之久?”

火蠻仙客臉色難看,惱道:“你既然知道這一點,便索性大方一些,直接把方法說出來不就得了,難道你還真想把我徒弟搶走不成?”

溫老哈哈一笑,說道:“你這牛皮子老道,從來不會輕易收徒,收那女娃為徒,必然也不只是因為火蠶神心體。我又豈會有與你搶人的道理,但說又說回來,你這徒弟可是你自己送到我手中的,這便也不算是我搶來的吧?”

“哇呀呀!沒想到你這老不要鼻子的傢伙,竟是這般無恥!”火蠻仙客氣急。

溫老搖搖頭,說道:“我們都已經老了,百年內如不能破境,便相當於一隻腳埋入了黃土之中。這個天下終究是年輕人,我又怎會藏私?不過緣分一事極為玄妙,卻也不可強求,你就放寬心,該是你徒弟的,便是你徒弟的,誰也搶不走。”

“最討厭你這種口氣,明明只是一句話的事,偏要搞得這麼複雜,真讓人不痛快。”火蠻仙客又連灌幾口酒。

溫老顧左右而言他:“今年的諸多年輕人,比以往更有天賦,哪怕生不逢時,可他們日後的成就,或許會遠遠高過我們。夢幻海域蠢蠢欲動,海潮將至,如他們不能成長起來,獨當一面,海潮一旦爆發,大魏王朝必定生靈塗炭。”

火蠻仙客斜視了他一眼,說道:“海潮又不是沒有來過,說來也怪,明明北周和北魏都西靠海域,為何海潮總是頻繁降臨在大魏之上,難道這裡真是瑰寶之地?”

“許是那個禁忌,距離公佈於眾不遠了,夢幻海域上的那些傢伙們,應該也有所察覺。前面多次都是試探,他們終究會尋到機會,徹底佔領陸地,成為大陸主宰。”

“當年那個人來到大魏,究竟做了什麼?使得大魏修行功法資源,遠超其他王朝?”

溫老搖搖頭,說道:“這又豈是你我所能知曉的,畢竟時間已經太長了,知道那件事情的人,都已經不在了。我雖然也略知一二,卻也不敢妄加猜測。”

火蠻仙客面色略顯凝重,低聲道:“北朝終究是要變天了,周帝隕落,大周王朝正處於內憂外患之際,若有小人趁機發難,周朝必定很快會走向滅亡。”

“該來的始終要來,不是你我所能所有的。南朝的步伐也在不斷逼近,南北之爭,終要有一個了結。”溫老飲了一杯酒,輕聲說道。

“是大道不眷顧我北朝啊,南朝資源遠勝北朝,若非那些老傢伙龜縮不出,太過自私,恐怕早在百年前,北朝便已經被南朝滅了。”火蠻仙客不無感慨。

溫老沉默不語,朝著火蠻仙客舉杯,說道:“你停留在滄海境已經上百年了吧,若遇不到大機緣,終生破境無望,你也該是好好為事後著想了。”

火蠻仙客不屑道:“我看你倒是有破境的徵兆,看來你終究會比我後死,想一想真是不甘。”

“縱然破境又能怎麼樣呢?若不能破大境,我的壽命便不會增加,我們兩個都沒有多少年活頭兒了。”面對生死,總是充滿惆悵,終是他們還沒有堪破大道。

“問神之境不同天武以下四境,每一小境都是大關,都是無法跨越的鴻溝。只可惜我們生不逢時,若是在修行盛世,以你我之天賦,成就必然不是今日可比。”火蠻仙客不斷灌酒,感慨萬千。

人一老,想法便也多了起來,但這種想法卻是一種壓力,他們都想要改變這種現狀。

“今日之後,我便會閉關準備破四境,天書閣還需要你多多照料了。”溫老此刻再度舉杯,說道。

“天書閣中皆是你的小輩,又有我的徒弟,不用你說,我也會這麼做。”火蠻仙客點點頭,沉默了片刻,又繼續說道:“只希望你不會破境失敗,提早命隕,不然的話,老道我肯定開心的死掉,我可不想去陪你。”

溫老笑著搖搖頭,二人相視一眼,皆是飲盡杯中酒。

“你那徒弟似乎找來了。”溫老看向酒館門口,夜色下,巷子中一片黑暗。

“許是找不到火蠶神心體的激發方法,向我求助來了。”火蠻仙客看了溫老一眼,嘆了口氣,說道:“有時候真是看不清你,其實很容易便能解決的事情,你偏要一拖再拖,說得好聽點,是清高,難聽點,便是白痴。”

“難得糊塗,這也是一種修行。”溫老莞爾一笑。

火蠻仙客撇撇嘴:“我是不屑於你這種無聊的修行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