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均同樣面露愁色,不過他憂慮的卻不是於凡。眼前的一幕他看得熟悉,同樣是十年前,他與同伴在此遭到夔牛的突襲,幸在他已成功納靈,但正在渡靈的十數名同族,卻盡皆遭到乍然冒出的眾多獸靈的攻擊,血肉未存。最終,僅有包括他在內的幾人逃離。

“哞——”

就在易寒幾人前後逡巡不定時,夔牛再次發出叫聲,因為這一次距離挨近,所以易寒幾人聽得清晰,這道哞吟中,竟含雜著恢弘的雷鳴之音。

夔牛之聲浩大,化作音浪席捲而起。一瞬間,林中草木倒卷翻飛,易寒和靈均也被這股急驟之音吹得打了個趔趄。就在二人立定身形之時,面色卻驀然一變!

“阿僕!”

易寒大喝,他二人將這道音浪扛了下來,但身邊的阿僕三人,卻同根連株拔的草木一樣,被一掀而起,向獸靈壁飛去。

易寒露出慌亂,身形一動,通體電芒乍起,向阿僕衝去。靈均同樣展開極速,向飛至一處的另外二人奔去。

“吼!!!”

一尊尊兇獸之靈同樣受到夔牛的音波攻擊,發出一聲聲吼叫。眼見阿僕三道孱弱的身軀飛至,不可計數獸靈皆露出了嗜血的煞意,昂揚著頭顱,嘶吼得更為狂暴,亂人心神。

易寒先至,須臾間的追趕,他已觸到阿僕一臂,但另一隻手臂,已被獸靈壁之上一隻體泛異彩,目露兇光的玄鳥喙部所銜。

阿僕面露痛色,易寒幾番拖拽都無法將阿僕救回,正當他心急之時,幾道斑駁的幽光和炙熱的火球從旁側的獸靈壁上向他攻擊而來。易寒一凜,匆忙翻轉身軀躲避,只是緊攥著阿僕的手卻始終沒有鬆開。

眼下易寒與面前的玄鳥僵持不下,而旁邊的眾多獸靈又都虎視眈眈。儘管他躲過幾次獸靈突來的攻擊,可多多少少還是受到了一些傷害,加上易寒初至壁前遭到的煞意攻擊,漸漸的,他也有些力不從心起來。可正當他險之又險地再次避過迎面而來的攻擊時,餘光卻恰巧掃到,靈均正揮動著一柄長刃,朝突起的浮雕上劈去。

這的確是抵抗眼前獸靈之法,或許是情急,靈均忘記了告訴易寒。此時他剛剛將兩名稚童救下,只是可惜的是,兩名稚童中的一人,已然昏迷不醒,伏在靈均背部不知死活。而他又顧不得檢視,肆揮著手中利器,露著滿臉獰色,只為儘快從眼前的獸靈中脫身而出。

看到靈均的動作,易寒心念一動,一支破敗不堪的古矛頓時出現在手中,目中一閃,當即向玄鳥獸靈所依附的浮雕狠狠揮去。

“嗥!”

一聲悽唳傳出,彷彿浮雕與獸靈真的有著密切的聯絡,玄鳥獸靈的尖喙驀然開合。阿僕也隨之而落,易寒眼疾手快,帶著阿僕驀地向前衝去。吃了痛的玄鳥獸靈扭動著半截軀體,戾氣陡生,撲扇著雙翼,刷出一道道絢麗的五彩弧光,向易寒射去。

攻擊眨眼而至,正向一側狂奔的易寒心底一顫,本能地側了一下肩膀,下一瞬數道光芒便猶如利刃掠過。可儘管躲過了部分,易寒身體還是一震,幾道光芒從他肩頭穿過,留下了幾個手指粗細的洞孔。霎時,鮮血溢淌,浸紅了衣物。

易寒咬了咬牙,腳步只是一頓卻沒有停下。渾身電芒再起,易寒腳步一動,向前方閃逝而去。此法名為玄雷步,在夕陰林時庚朝曾將習法相告。

但易寒還未行出多遠距離,突然眼前一花,一道青影猛然掠至。易寒想要提矛格擋,可還未抬起手臂,隨著一聲悶響,他便被撞飛在地,與此同時,被易寒原本死死扣在腰間的阿僕也順勢落地。

一陣五臟糾絞的痛楚傳遍全身,易寒難以忍受這種感覺,面露蒼白的同時,一口鮮血不由得從嘴中吐出。易寒掙扎著想要起身,可隨即一股失覺之意驀上心頭,他的眼神也開始變得悽迷起來。

夔牛再次向他奔來,易寒慘笑中心生死意。可就在這一剎,一聲虎嘯響徹山林,只見靈均被一隻堪比夔牛身形的白虎之影所圍,咆哮著向夔牛衝去。靈均再次解禁白虎之靈,於程度上,比前一次在夕陰林激鬥墨冠通天蟒時還要更甚。

“阿僕,帶易寒先走!”靈均聲音鏘鏘,可仔細聽去卻帶著幾分虛弱。

易寒視線愈加模糊,但隨著靈均話畢,他便感受到一股孱弱之力將他向遠處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