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夏盈高估了自己的寬容心,也低估了自己的對沈正山的愛。

沒有一個深愛著丈夫的女人,願意和別人分享屬於自己的男人。

她變得越來越善妒,越來越瘋狂,只要沈正山不在家,她就坐立不安,腦袋裡都是他跟另一個女人在一起的畫面。

直到,夏盈再也鬧不動了。

她在醫院裡躺了許多年,那點子對沈正山的愛,已經變成了一種執念,這種執念支撐著她,度過了那漫長的歲月。

夏盈眼中的懷念,讓人看了都覺得心酸不已。

只是身為被愛的物件,沈正山是看不到的,或者是說,他假裝看不到。

房間收拾乾淨了,張秋蘭去洗澡,夏盈給她找了一身自己還沒穿過的新衣服,兩人體型差不多,穿上正合適。

剛洗澡出來的張秋蘭,頭髮披散著,臉蛋被熱水打的微微有些紅潤。

這樣的她,和夏盈站在一起,居然有些相像。

“你這樣穿,很好看。”夏盈由衷的讚歎道。

張秋蘭原本穿著一身長裙,樸素又舒適,現在換成了休閒襯衫,長褲,多了幾分女性的幹練之氣。

“秋蘭,秋蘭……”別人看著,頂多覺得張秋蘭確實是個氣質卓絕的人,即使這般年紀了,稍微打扮一下,也讓人移不開眼睛。

但是在沈正山眼中,這樣的張秋蘭才是他熟悉的那個。

別看現在張秋蘭一副與世無爭,只在田間地頭忙碌的農婦形象,年輕的時候,張秋蘭也是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每天拿國家獎學金,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學霸。

如果不是沈正山的背叛,讓她被迫折了羽翼,要靠男人生活。

可能現在的張秋蘭,應該坐在明亮的辦公室裡,享受著職場生涯。

沈正山的失態,張秋蘭都看在眼裡。

沈正山臉上的痛苦和悔恨,張秋蘭也都沒有忽略。

但是相比於旁人的惋惜,她自己反倒不覺得有什麼,“穿習慣了寬鬆的長裙,再穿這個還真是有些不適應。”

她不是三十年前的張秋蘭,不會因為那些不能反抗的歲月要死要活,她早就跟自己和解了。

一切都是命。

正因為張秋蘭知道,她這輩子算是沒辦法改變了,所以才希望夏盈能夠走出來。

夏盈,還有回頭路可以走。

大人們的往事,沈婉兒不好發言,她就貪婪地看著這樣柔軟,平和的母親,覺得歲月好像一下子定格住了,這種慈愛的笑容,不止一次的出現在她的夢裡,以至於現在真的看見了,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婉兒的眼神實在是太專注了,夏盈想裝看不見都不行。

可是她真的還沒做好準備,該怎麼面對自己這個幾乎沒怎麼管過的女兒。

這個時候,又是張秋蘭走過去,她拉起夏盈的手,安撫的說道:“去吧,母女哪有隔夜的仇?”

夏盈出奇的聽張秋蘭的話,她慢慢走過去,試探性的把手放在了沈婉兒的頭頂,“我,可以叫你婉兒嗎?”

一句很平常普通的話,卻讓沈婉兒忍不住的淚流滿面,她慌亂不堪的連連點頭,“可以可以,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