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屋內傳出的聲浪,也更加大了。

那張課桌好像汪洋中的一條小船般,被一波波的巨浪推動著,晃動著,搖擺著,似乎隨時都可能被撞破,撞得散架,而兩人的呼吸聲也更加急促、更加粗獷,那種不可言說的聲響也更為激烈。

屋外黑影雖然看不清屋內全景,但憑藉著這聲響、這動靜,已經可以在腦中描繪出一副生動的影象。

這場面,看得她又是驚心動魄,又是咬牙切齒,究竟何種心態,只有她自己才能瞭解。

但驚濤駭浪終有平息的時候,隨著兩聲或長或短的嘆息,屋內的聲浪漸漸降了下來。

接下來的一些竊竊私語和嬉笑親暱,屋外黑影已經無心再聽下去了,在屋內的男女重整著裝走出前,她已經拖著兩條又軟又麻的腿撤離了現場。

……

在奧迪A6L快要駛入三一國際花園的那條街區時,安淇執意要任平生靠邊停車,剩下這段路她想走回去,任平生知道她的性格,沒有過多堅持,只是給了她一個溫柔地吻,兩人有些依依不捨地分開。

看著安淇窈窕的身影消失在街頭,任平生不知為何,心裡頭卻掠過一陣陰影,他無法解釋原因,也找不出蛛絲馬跡來證明,但他最近終有一種不安全的感覺,似乎有雙眼睛在盯著他,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這是重生者的直覺嗎?任平生並不清楚,他已經是個十分謹慎的人了,包括跟安淇幽會這回事,都讓人做好了雙重掩護,可他心中終有點不安。

問題出在哪裡呢?任平生搖搖頭,駕車離開,他決定回去好好想想。

黑色的奧迪A6L消失在街尾拐角,路邊的黑影裡才走出一名女子,她穿著一條長長的黑色羽絨服,帶毛邊的帽子蓋在頭頂,遮住了大半張臉,在這個寒冷的夜晚,這麼穿著並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而且這條街,在這個時段,人也並不多。

所以,黑色羽絨服女子保持著100米的距離,跟在前面一個穿湖藍色羊毛呢大衣的女子後面。

她跟蹤的距離保持得很好,並沒有引起前面女子的注意,而且湖藍色羊毛呢大衣的女子走得並不快,她踩在7厘米高跟鞋內的雙腿像是繫了千斤重物般,走起路來小心翼翼地,好像生怕觸動身上某個部位,引起連鎖反應。

安淇慢慢地走著,因為她的雙腿的確無力了,那裡面也被折騰得不得了,她之所以強撐著走回家,只不過不想讓多餘的人看到多餘的東西。

今晚脫離了唐老太的束縛,爭取了短暫的2個小時的個人空間,回去後免不了遭受唐劍的一陣咆哮。

但安淇豁出去了,她不想繼續委委屈屈地當唐家的奴僕,唐劍要罵就罵吧,她不在乎,她也要一點個人的自由,而且這自由是值得的。

雖然戶外寒風凜冽,但安淇身上卻暖呼呼的、渾身也是軟綿綿的,別提多愜意了。

所以她高昂著頭,邁著無力但卻堅定的步伐向前走,直到看見唐劍的身影為止。

小區門口,唐劍披著一件軍綠色棉大衣,他臉色蒼白,下巴還有鬍渣,雙手插在口袋裡,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的妻子。

雖然在車上,安淇已經把臉上的妝容卸了,恢復了出門時的素顏,但那鮮紅的嘴唇、靈動的眼波、紅潤的面板,以及眉眼裡掩蓋不住的春意,都證明了一切。

唐劍不是傻子,雖然從母親那顛三倒四的彙報裡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訊息,但安淇今晚這偏離軌道的遲歸,已經讓他有足夠的理由去懷疑妻子,而一切就擺在眼前。

沒等安淇開口,唐劍的一個巴掌就煽在了她的臉上,這一掌十分用力,毫無憐惜。

不僅把安淇打了個踉蹌,白淨的臉頰上還多了紅紅的五指印。

“賤貨。”

伴隨著這聲責罵,一口唾沫吐在了安淇面前地上。

唐劍伸手把口袋裡抓著的一個塑膠瓶砸到了安淇身上,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

那瓶子在安淇身上彈了一下,又掉在地上,然後瓶口鬆開,掉出了好多白色的小藥片,撒了滿地都是。

安淇從頭到尾,沒有說什麼,也沒有辯解什麼,她只是帶著臉上的指痕,帶著被掌摑後的眩暈,帶著被丈夫侮辱的委屈,輕輕蹲在地上,一片一片地將那些藥品撿起來,好像那些藥片價值千金一般。

她默默地將藥片放回瓶中,然後站起身來,咬緊牙關,強忍淚水,朝那個已經破碎不堪的家走去。

……

穿黑色羽絨服的女子站在角落,把現場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底,等兩人相繼離開後,她走到剛才那場短劇發生的現場,蹲下身來,在地板上摸索了一陣子,從旁邊的草叢中取出一枚白色藥片。

她把藥片舉高,在門口的燈光下仔細分辨,好像驗證了某件事一般,臉上露出了心滿意足的微笑。

隨後,她拉開挎著的LV包包,將這藥片與一個紙質空藥盒放在一起,然後再警惕地觀察了下四周,確認沒有其他人看到後,這才邁步離開這裡。

這一次,她的步伐充滿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