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已經有了打算。

三天後,根據一位匿名好心市民的舉報線索,漢海警方在查北區一家五星級酒店裡抓獲了假冒軍人行騙的無業流民田某某,在他的住址搜出了一套帶大校肩章領花的軍服,還有偽造的協會主席名片、專利檔案等等,該案正在進一步審理中。

七天後,返回漢海市有一段時間的安淇,接到一個戴著莆仙腔的電話,之後,在林立松等人的護送下,安淇與那個眼鏡男進行了一場談判,根據任平生的指點,安淇與對方討價還價、充分博弈,雙方達成了協議。

眼鏡男出資2200萬元人民幣,買下安淇(名義上)所有的印度仿製藥銷售網路和運輸渠道,並負責原有次級經銷商存貨的清退補償,安淇保證不再繼續追究和舉報莆仙系的“大保健”騙局。

對於這個結果,原有的次級經銷商是很難接受的,他們為仿製藥的銷售打下了汗馬功勞,現在居然要轉手於人,且不論原本的投資能否收回,今後要從假藥聞名的莆仙系手中進貨,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黎儷則代表了另一部分經銷商的意見,他們經營印度泰瑞沙,除了想得到可觀的收入外,也想透過這種方式幫助那些曾經的病友,在他們心中,這個行當能夠救人性命,是一種高尚行為。

安淇與莆仙系的交易,對他們而言無疑是一種背叛,是對“與癌共舞”病友群精神的背叛。

看著安淇憔悴的臉蛋和迷惘的眼神,任平生只能儘自己可能去安慰她,但對於事情的發展,他從沒有改變過主意。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印度仿製藥的銷售,原本就是一向高危險的行當,他們能夠堅持到現在沒有出事,很大程度上得感謝運氣,但運氣並不會一直都眷顧某個人,與其日後追悔莫及,不如早日做個了斷。

莆仙系騙子的出現,既是一次危機,也是一次機會。

任平生摸透了他們的騙局,知道他們對於仿製泰瑞沙的依賴,也就掌握了他們手裡的籌碼。

但他並不急著與對方接頭,過於主動會視為軟弱,在談判中居於不利位置。

任平生是個凡事都要佔據實利的人,所以在此之前,他透過精準的舉報,讓警方出面抓捕了莆仙系的合夥人——田教授,也是莆仙系騙局的重要人物。

田教授的落馬,打得莆仙系騙子一個措手不及,雖然以他們慣用的金錢攻勢,不會讓事態擴大化、嚴重化,但這段時間,大保健之旅的業務估計要停一停,避避風頭了。

任平生這麼做,不是為了讓他們落網,那不是他的能力可以做到的事情,但他可以透過對田教授的抓捕,狠狠敲打一番莆仙系騙子,讓他們明白,自己不是好惹的。

同時也傳遞了一個訊號,我掌握了你們的秘密。

莆仙系能夠存活這麼多年,並且發展壯大,自然不是浪得虛名,他們不是黑幫,搞騙局是為了求財,搶仿製藥是為了延續騙局。

一切都是生意而已,沒必要把事情搞大,否則對他們自己也不利。

繼續鬥下去,只能是兩敗俱傷。

抱著這種心理,雙方的交易就具備了可能,任平生正是看準了這點,才放心讓安淇出馬與他們交涉。

雖然安淇提出的條件有些高,但在田教授事件的催化下,眼鏡男還是同意了這筆交易。

因為他們知道,今後從印度仿製藥裡賺回來的錢,將遠遠超過今日所付出的價碼。

而這個結局,正是任平生想要的。

印度仿製藥在完成第一桶金的任務後,已經成功退出了他的戰略沙盤,今後無論是莆仙系還是其他什麼人銷售仿製藥,都與他任平生毫無關係。

那麼代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