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兒啊,外公教你一招,你到時候請他吃火鍋,你只需要把菜洗乾淨放盤子裡,端上桌就好了,火鍋料你就拿我們家那個,拆了袋子放點水,燒開就能吃,真的,這個有手就行,外公保你萬無一失!」

婉寧終於認清了自己毫無廚藝天賦的事兒,嘆口氣道:「罷了罷了,他是沒那個命了,我還是放過他吧!」

「我早就說了不靠譜。」

病房裡,爺孫倆瞎聊天,聊著聊著,婉寧就忍不住感嘆:

「哎,也不知道我到底像誰?感覺基因變異了似的。」

結果倪光禮哈哈一笑:「你呀,像你外婆啊!她是煮把面都能煮糊的人。」

倪冰硯對她媽媽毫無印象,倪光禮平時也很少說起,婉寧對早逝的外婆知之甚少,沒想到外婆竟然廚藝不好?

婉寧大喜過望,纏著外公多講點。

好像這樣,她廚藝這麼差勁,就是可以原諒的事情了。

倪光禮陷入回憶之中,面帶微笑,娓娓道來:

「你外婆啊,來都江堰旅遊,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一大早跑江邊看日出。結果過橋的時候錢包掉江裡頭,一個浪頭就給打沒了。大清早的又沒其他人,急得她坐在橋頭上,哭得腰都直不起來。我那時候恰好有朋友來蜀地遊玩,我就給他們當導遊,帶著他們去了那邊,看到你外婆哭得那麼傷心,肯定要問問情況。」

倪光禮很是不好意思的乾咳了下。

「你外婆實在漂亮得很,哭得可憐兮兮,照舊漂亮,我一看到她,就走不動道……」

倪光禮閱盡千帆,年紀一大把還不結婚,朋友們的孩子,最大的都上高一了,見他看到人姑娘落難,立刻好心的湊上去,朋友們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全都給他打輔助。

倪光禮從年輕時候就是個很愛打扮的潮流人士,長得還很帥,三十好幾,跟同齡人待在一起,就像是兩代人。

路凝香大學畢業,男朋友要回老家發展,兩人就分了手,心情煩悶之下,獨自來蜀地旅遊,沒想到把錢包給丟了,一時頗有「屋漏偏逢連夜雨,行船又遇頂頭風」的感覺。

得倪光禮援手,跟著他到倪氏私房菜混了一頓飽飯,看到店裡裝潢,又趁著上廁所偷看了下放在前臺的選單,知道店裡飯菜價格不菲,路凝香不願意白白佔人便宜,就主動提出,留下來打工還錢。

倪光禮巴不得她留下來,但他也是個正人君子,不會做欺負人的事,就幫著她聯絡了家裡人。

路子廣得知姐姐這麼不靠譜,連夜出發來接人。

「那個年代,火車很慢,機票難買,一般人還沒法買,你舅姥爺接到電話,連夜坐火車過來,足足走了三天半才到我們店裡,你外婆就在我們家打了四天的短工。」

倪光禮說起來,臉上就忍不住笑。

「你外婆切土豆絲,比你好一點,粗得比較均勻,沒法炒土豆絲,但可以用來做薯條,那會兒薯條這種洋玩意兒也挺時興,幾乎每一桌帶孩子的客人都會給孩子點。但她有個毛病,不太喜歡吃素,非要給人家添點葷菜,第一天就把手指頭切了一塊下來。」

倪光禮一向是個很有幽默感的人,偶爾跟閨女拌嘴,都能逗笑一群人,桑婉寧聽他說起從前的事,聽得津津有味,一直催他多說點。

「切菜這活兒幹不了,手受傷了,也不能洗菜摘菜,我就讓她歇著,好人做到底嘛你也知道那時候車馬都很慢,發現她是桂省人,我也打消了追求的念頭……

「但你外婆是個犟驢,你知道吧?她發現這也幹不了,那也幹不了,非要去卸貨!一箱一箱的啤酒、白酒,各種香料、蔬菜、肉……」

倪氏私房菜生意特別好,為了新鮮,食材都是每天現買的。

卸貨這種體力活,一般都是廚房那幫大娘,還有身強力壯的徒弟們來幹。

倪光禮那時候早就出師,能撐起自家店裡的生意,沒有重要客人的時候,他爸都不怎麼來店裡了。

見她非要去搬貨,倪光禮實在坐不住,只能跟著搬。

路子廣來的時候,發現自家姐姐手指頭包著紗布,累得滿頭大汗,在那扛啤酒箱,頓時臉都氣綠了!

路凝香拉著自家弟弟,好一頓說啊,他才明白過來,自己誤會了。

好幾天食

宿,對家大業大的倪家來講,根本不算啥。

倪光禮稀罕人姑娘,哪怕知道兩人多半有緣無分,還是忍不住獻殷勤。

他這種萬花叢中過的人,想要討好一個人,那是真的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