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都是吃了無知的虧。

“姐姐結婚以後,過得很不好。我上學要路過她們寨子,有時候會看到她。她剛結婚就懷了孩子,過年的時候買年貨,我看到她,肚子老大了,還在挑水,臉頰都是青的……”

田九月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

“但她不管過得多苦,結婚以後就沒有回過孃家,一次都沒有。”

田九月忍不住捂住臉哭了出來。

只要想到那位好朋友的夢想,還有血淋淋的現實,她就忍不住難過。

這還是有父母兄弟的呢!

她這個沒有家人的孤兒,要是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前天聽說人沒了,還是在家裡沒的。她爸媽就帶著人打過去了,最後聽說那邊賠了不少錢。今天早上,我聽三叔婆說,他們家又準備給二兒子娶妻了,昨晚上就請了寨子裡的媒婆過去。”

這年頭生孩子多便宜啊?哪怕鄉鎮衛生院,技術都很純熟,卻捨不得錢送去醫院,以至於出事兒了只能等死。

想來,孃家人不重視她,婆家人也不會把她當棵蔥。

倪冰硯聽完,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如果你感到害怕的話,學習的時候,就再努力一點吧!對我們女孩子來講,只有自己有能力,才能選擇想要的生活方式,才能自己的事情自己說了算。”

至於社會上普遍存在的,不管怎麼努力,也無法規避的無奈,還是別給孩子說了。

倪冰硯不是喜歡對別人的人生指指點點的人。

何況對方已經去世。

再來講假如是她,該怎麼做的話,就有點不合時宜。

田九月擦擦眼淚,衝著她點點頭。

道理她都懂,她只是難過。

人們總說,年華正好的女孩,就像花一樣,是真的不假。

凋亡的時候,比花謝的時候也慢不了多少。

她在很小的時候就明白的,不管外人對她多好,想要活得獨立自強有尊嚴,必須自己立起來。

試問,若她是個成天懶洋洋,曬太陽都懶得翻面那種人,誰會對她那麼好呢?

怕是多看她一眼都嫌髒了眼睛,哪怕自家孩子從她身邊走過,都怕傳染上了懶病。

倪冰硯的資助也不會有她的事兒,哪怕她是個孤兒。

資源有限,當然是有能力的人得到上升的機會。

安慰田九月一番,倪冰硯又摸了張名片出來遞給她:

“你要是遇到無法解決的困難,務必要給我打電話。也許我可以幫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