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的門關上,我們才得以在等候區的椅子坐下來喘口氣。

“我錯了!”周自偉坐在椅子上,抱著頭,懊悔不已,“我太自以為是了,我根本就不該再回到這裡,也不該再對她心存幻想,更不該把小恆也帶過來,如果小恆出了什麼事,我都不能活著回去見我爸。”

“你別瞎說!”我心裡亂成一鍋粥,還要來安慰他,“他怎麼可能有事,他雖然有這麼個病,但也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對,沒錯,醫生不說了嗎,只是驟然受到重擊和驚嚇導致的,沒事的。”陸九橋也跟著安慰道。

“反正,都是我的錯。”周自偉說道,“等小恆出來,如果沒事的話,我明天就帶他回去。”

“行,回就回,我們也回。”我說道。

陸九橋看看我,沒說話。

但我知道他想說什麼,他肯定是想問我老徐怎麼辦。

老徐怎麼辦,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真的怕了她那幾個朋友,要讓我在她們憤怒的當口把去勸老徐跟我們回去,我是沒那個膽子。

戰鬥力真的太強了,我自愧不如,

“舅舅!”我們都沉默的時候,夏天輕手輕腳挪到周自偉面前,伸出小手揉了揉他的頭髮,說道,“舅舅,你疼不疼?”

周自偉愣了一下,把他摟住。

“舅舅不疼。”他說道,對夏天咧嘴一笑,笑的無比牽強。

“真的不疼嗎?”夏天有點不信,摸了摸他的胳膊,上面還有被抓破的痕跡。

“好吧,疼!”周自偉為了配合他,只好皺著眉頭說道,“其實挺疼的,只是舅舅不好意思說。”

我忍不住想問他,到底是肉疼,還是心疼。

當然,我肯定不會問出口的。

夏天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撅著小嘴往傷口上吹氣,一邊吹一邊說道,“沒事沒事,吹吹就不疼了。”

毫無意義的安慰,卻取悅了周自偉,他笑了笑,把夏天抱在腿上,說道,“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你了!”

趁著他們互動,我藉口去洗手間,給老徐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我擔心老徐不接,但最後她還是接了。

“老徐!”我激動地喊道,“你怎麼樣,好點了沒,你是去了別的醫院,還是壓根沒來醫院?”

“沒去,不就是踢一腳嗎,多大點事兒?”老徐說道,聲音平淡而疏離。

我心裡挺不是滋味。

“老徐,你是不是生我的氣?”我說道,“對不起,我不該瞞了你這麼久,但我即便是瞞你,也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說不出口,你那麼恨他,我怕我說了,你會連我也恨上,而且,我有好幾次真的是想要告訴你的,但後來都被打斷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周自恆怎麼樣了?”老徐沒有回答我,生硬地換了話題。

我暗歎一聲,知道她心裡還是怨我的,可是又能怎樣,我確實做的不對,換作是我,也不可能這麼快釋懷。

但她只要願意和我說話,就說明有希望不是嗎?

“周自恆現在在急救室,昏迷了。”我說道,“不過沒關係,你不要擔心,這只是個意外,只要你沒事就行。”

“這是你的心裡話嗎?”老徐幽幽問道,“你真的覺得我沒事比他沒事重要嗎?”